祁俞高三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大麻烦,是的,他又被分到闫建军班了,他怀疑自己被报复了,不然怎么可能被安排在第一排,他一个常年稳坐倒数后几排的人,坐第一排简直是一种折磨,特别是上物理课的时候,祁俞简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生怕让闫老师想起来以前的事,他又不好再继续跟人对峙,有时候也怕老师伤心,自己的学生宁愿放弃好的资源也不愿听自己讲课,这是作为一名老师最大的悲哀。
八月中旬,怀安终于忍受不了家里水深火热的氛围,拉着行李箱来到了曹阿姨家。
祁俞要上课,曹阿姨要上班,她白天就一个人去学校附近的书店看书上自习,一呆就是一下午,然后混进学校陪祁俞吃饭,在操场上散步。晚上本来打算等祁俞放学,但是实在太晚了她宁愿回去做题。
很快怀安也要开学,再也不用累成狗得搬行李爬楼梯,这让她这39°C高温的天气中有了一丝清凉。
祁俞脸上早就有了若隐若现的黑眼圈,她发誓以后放学再也不拿作业资料,一定要早点睡觉,毕竟第二天五点就要起床,高三保证充足的睡眠很重要,祁俞只道:“你最好是!”
一轮复习正如火如荼地展开,最开始大家都轻轻松松,像是刚来到高中,随着复习速度逐渐加快,他们课桌上堆积成山的试卷和资料再也无处可塞,众人这才意识到这场无声的战争正在一步步打响,教会他们的第一课,是清醒。
刚开学,目标大学的牌子就上报好,挂在班里了,和刚进高中相比,简直一落千丈,怀安很务实,跟高一定的目标一模一样,是省内最好的一所师范类学校,他们班的人普遍都看不上,毕竟他们也算得上是中快班的学生,有一点儿心气儿也是应该的。
摸底考在开学后的第三周周四到来,正赶上他们放假休息,这天早上天刚亮,怀安就洗漱好等着祁俞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祁俞背上书包。
怀安呼啦啦地翻手中的小册子:“语文知识点,你猜今天古诗文默写会考哪几篇?”
祁俞换好鞋推着怀安出门:“《琵琶行》吧,这么多句,出的概率比较高。”
怀安把小册子滚成圆筒握在手里,“我猜也是,今年高考都考了这个。”
“诶对了,你在哪个考场?”
“在我们自己班,你呢?”
“我在一班考,看来都没退步。”怀安思考着,“但是经过祁老师一暑假的专训,这次我肯定能考进前一百五。”
“哟,这么有底气?”
“当然!”
怀安去考场的时候遇到了徐槿文,那时他还在往外搬书,被几个追逐打闹的人不小心碰倒,书像散了架的雨伞落了一地。
她上前帮忙,拾起书好好拍打了一番,夹页里却掉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徐槿文、她、冯文婧和田恬,好像是高一时徐槿文过生日去他家拍的。
“只洗了一张啊。”怀安笑着问。
徐槿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怀安把照片夹到书里还给他,“记得把原图发我们群里,你在哪个考场?”
“一班。”
“不错嘛!”怀安点了点头,“那我不能让你追上我,好好考,加油。”
徐槿文把书归置好,起身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想跟她说声加油,却在起身时看到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该配个眼镜了,他想。
古诗文默写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考了《琵琶行》里的“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选择一般,阅读也还行,就是作文有点悬,她堪堪写完。
因为是刚上高三,所以物化生还是分开考的,给他们一点适应时间,所以语文考完就是生物,写的人手都要废了。
中午吃顿饭,午觉都没来得及睡,就又开始了下午的两门考试。
坐在考场的时候,怀安心想将来当个考试播报员也不错,喊两嗓子就能拿工资,还能播报高考中考,也算是参与了国家重大事件,有点小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