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要拜师
此刻周雨桐的想法是，偌大的片场，竟无一处净土。
先是周叶，再是阿瑟，现在连导演都出马了。
三个小时内，连续迎来三波截然不同的对手。
这……未来还有六日的漫漫拍摄期，到时候，她又要见证多少这样的戏码？
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时不我待，莫等闲，没了老三位，空悲切。
此时小姑娘已经主动地跟顾延打招呼了，“老师您好。”
竟然不叫姓，呵呵，这是想一步到位了。
绝不允许。
凡是都讲个先来后到，更何况她周雨桐和师傅的cp现在正火着呢，网上还有一本流行小说——这叫什么，万众瞩目，众望所归。
所以，小姑娘，别以为有个爹，就想后来居上了。
……
至于小姑娘，她的心思倒是简单得很。
老爹叫她拜顾延为师，她就拜了。一如当年老爹拜开歌导演一般。
可以说，老爹那惊天一拜，成功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场务，逐渐成长为颇有名气的导演。
所以，老爹这波是想让她复刻自己昔年荣光。
方法是不错。但她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拜师对象，不是行业大咖。
当年老爹拜开歌导演时，开歌导演已经导出了《霸王别姬》这一经典电影，一举奠定了自己在影坛的地位。
而顾延，迄今为止，也就一部戏能拿得出手，且还是男二。这点成就在她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老爹苦口婆心跟她说：“顾延演技极好，讲课能力更是出色，你跟着他打磨几年，未来利剑出销，必定一剑光寒十九洲，一夜成名。”
【还得打磨几年？】一听这话，小姑娘更不乐意了。她想要的是立即出道，尽快成名，坐拥无数财富和名声。
她如此态度，遭到了老爹的强烈批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急功近利要不得，细水长流才是永久之道。”
在老爹的强制下，她只能来见了顾延。
除了父命难违，她也好奇，这位顾延，凭什么能收陈萧和李意桐为徒啊？
今晚，她倒要见识见识，这位顾老师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她心有不服，她可是表演科班出身，这顾延真的配教她吗？
……
顾延对着小姑娘微微点头。
虽然小姑娘叫得很甜，但其脸上那随意的神情是掩饰不住的，她对这所谓的拜师之事，并不上心。
要是换两个月前，顾延兴许还会争取一下。
但现在，随她吧。
如果不是双向奔赴，顾延也没兴趣继续这段元……缘。
“你好。”顾延道。
“一起坐。”导演倒是极其热情。
女儿不上心，他这个老父亲只能多操点心了。
“要吃点什么？”导演问道。
“先不急。”顾延摇头，“导演，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
导演嘿嘿一笑，道：“小顾啊，是这样的，你顾门三徒弟的位子，我想向你走个后门，帮我家这丫头争一争。”
这话一出，周雨桐微微地蹙眉，内心翻滚着剧烈的情绪波动，麻蛋，还是晚了一步吗？
顾延瞥了小姑娘一眼，面色严肃，认真问道：“你的想法呢？”
小姑娘嗫嚅：“我听爸的。”
【脸上就差写着一个“心不甘，情不愿”了。】
顾延语气渐冷：“我是在问你。”
“我……”小姑娘一愣，她没想到，当着自己导演父亲的面，顾延都敢用这样的语气来跟她说话。还未拜师就这样，拜师了还得了？岂不是要过水深火热的生活。
她委屈巴巴地看了自己父亲的一眼。
她父亲眉头紧锁，有些不满地看着她，“认真回答顾老师的问题。”
“认真？还是坦诚？”小姑娘问道。
导演一愣。
顾延面无表情，似乎早有所料。
周雨桐长长舒了一口气，声响颇大，引得小姑娘都微微侧目一凝。
导演沉默良久，道：“坦诚且认真。”
“我的想法是……我已经学习了足够久了，现在更需要实践的机会。”小姑娘实话实说。
顾延微微颔首：“有理！”
“有理个屁！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哪有【足够久】一说？”导演声音变大，情绪有点激动，“你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拍戏，和你的大师姐、二师姐一般。”
【周雨桐：导演可真无耻啊，竟然强行定名分。好在，有个心高气傲的宝贝女儿。嘿嘿，等姐大位定下来，定要请你这个骄傲的小姑娘喝个酸梅汤。】
小姑娘：“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我做事也不喜欢分心。”
导演：“哪里分心？拍戏和学戏就是一件事。”
小姑娘：“爸，你真的是……难道非要我说得直白一些？”
导演怔住！
女儿这是看不上顾延？
糊涂啊孩子。
你知道你在拒绝了什么吗？
你在拒绝一位船戏之王啊！
……
小姑娘这话一出，周雨桐面露怒色。
哎哎哎，这小姑娘真不会说话，辱我师傅，侮我师门，师可忍，徒不可忍。
她决定反击了。
但顾延却抢先道：“既然如此，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导演，这种事吧，强求不得，个人的想法很重要。”
导演叹了口气，但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嗯。”
“我们都得尊重小雁的想法。”顾延道，“我相信她会前途无量的。”
小雁：“谢谢顾老师。”
称呼换了回来。
周雨桐冷笑，傻丫头，还傻乐呢，我师傅这话的意思是……你出局了。
她心安了。
导演看了下时间，道：“要不吃点东西再上去休息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姑娘此刻也很兴奋，她终于不用再继续学什么表演了，终于可以在影视行业内大展身手了。
学习，学个屁，简直多此一举。
周雨桐此时突然对服务员道：“给我两杯冰啤……”
说到这，她看向导演和小姑娘，“你俩要吗？”
小雁兴奋点头：“要要要。”
她终于要出山了，还不得来一杯庆祝庆祝？
导演若有所思，再次叹了口气，点头：“好的，谢谢周小姐。”
权当是借酒消愁吧。
“四杯。”周雨桐对服务员道。
“稍等。”
“雨桐姐怎么突然有雅兴喝酒啊？”小姑娘问道。
周雨桐看着小姑娘，微微一笑：“不不不……”
“嗯？”
“不是雅兴。是我要拜师。”周雨桐一字一顿，极其认真道。
小姑娘顿时愣住。
她所不以为然的，是这位明星小姐姐所郑重以待的。
导演听得此言，只想道：“酒来。”
我愚蠢的女儿啊，你错过了为父为你精心铺垫的【老三】之路了。
小姑娘怔住数秒，有些不解道：“为什么啊？”
她实在不解，陈萧，李意桐，以及现在的周雨桐，到底图个啥？
她们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何必做这种掉价的事？
周雨桐没有理会小姑娘了。
不解释才是最高级的逼范。
这波替师装逼，她自评完美。
四杯酒端上来。
导演一饮而尽。
小姑娘却是没动了。
原本的庆祝之心，现在也荡然无存了，她还是不解啊！谁能给她一个答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周雨桐端起酒杯，正对着顾延：“师傅，我要磕一个嘛？”
“咱不讲究这些……重要的是，是否有缘？是否真心想学？”
周雨桐温柔一笑：“所以，我是【是】还是【否】？”
顾延想了想，表情认真而严肃道：“是。”
周雨桐会心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干。”
果然有萧姐之风。
顾延：“干。”
两人轻轻碰了下杯子，【老三】大位就这么正式定下来了。
周雨桐满心欢喜，今日一天，最令她牵肠挂肚的事，终于解决了。
在那本小说里，她在杀青日那天才拜师，历时七天。
在现实生活中，她在开机首日就拜师，历时十七个小时。
哎啊妈耶，原来这么快啊，不知为何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莫非是心理作用使然？真的羞涩了。
周雨桐脸上的小表情，尽收小姑娘眼底。
她开始茫然，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天赐良机？
怎么会？顾延就是一个刚冒头的新演员罢了啊！
最近虽说有些热度，但大多仰赖那两位徒弟的推波助澜。
至于网上都说他是新生代武打皇帝？这种名头，着实不值钱，就是炒作的噱头罢了，和【五千年第一美女】一样的道理。
所以，她压根就就没把这些赞美之词放在心上。
她是一个实际的人，关心的点就两个——
一，顾延有多少粉丝？
看了一下微博，才三百万人，连他的徒弟零头都不到。
二，顾延今年的收入？
网上各种说法都有，但猜测居间都在五十万到一百万之间。
这个收入，放在很多行业，都属佼佼者了。
但在演员这行业，略显寒酸了。毕竟曾有某演员说过【当时我卡里就剩一百来万了，我焦虑得不行】这样的话。
足可见，一百万的存款在这个行业，真的平平无奇，甚至得心生点危机感。
综上两点，小姑娘顿时就对拜顾延为师之事，失了兴趣。
甚至，她看见周雨桐的时候，不禁想，还不如拜她为师呢！这位可火多了。
……
但现在这个局面，又超出小姑娘的意料了。
周雨桐为何这般热衷拜师？
她图啥咧？
这顾延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不会啊！对于这点，她问过老爹，老爹说顾延就是个普通人，家庭背景就算是放在村里，都属【老人群聊之时，都懒得多提】的级别。
再加上和村长家有过矛盾，所以在一些政策优惠上，总是得不到照顾，被使绊子。
小姑娘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爹要如此迫切地把顾延的信息调查得这么详细？老爹又是图啥咧？
一个如此低级别家境出身的演员，纵有出头日，也得仰仗大佬抬举，要不然，成就绝对有限。
她好歹名导之女，何必跟着这种人混？
百思不得其解。
但得不到答案的话，她今夜肯定无眠。
所以，她必须找出这个答案。
……
夜宵逐渐上来。
导演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
对于女儿的决定，他已是无可奈何。但对于跟顾延的关系，他必须好好维护。
一个好的导演，对于优秀的演员，总是“爱不释手”的。
顾延今日的船戏表演，让他回味无穷，难以忘怀啊！
如果可以，他想跟顾延合作拍个华夏式的断背山，然后拿到国外影节参展，肯定能获奖。
到时候，他就是第二个李按。
想到这，导演热情地给顾延盛汤，“小顾，多吃点。吃完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有几场硬战要打。”
看导演对师傅如此照顾，周雨桐微微一笑，女儿虽然愚蠢，但老爹却是聪明人，把路走宽了啊！
她满意地抿了口水，然后起身，轻声道：“我去下厕所。”
小姑娘见此，急忙跟着起来：“雨桐姐，我跟你一起。”
周雨桐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姑娘一眼，随即嫣然一笑：“好啊！”
师傅啊，拜师之礼来得急促，没准备什么礼物，就……帮你再装一个逼吧。
【雨桐没想到的是，她在无形之中，已经和顾门风格逐渐相融了。这“替师装逼”算是顾门老优良传统了。】
小姑娘自然地揽上了周雨桐的手，两人并肩走向厕所。
一开始，都没什么话。
各自解决后，两人面对着镜子洗手，检查妆容。
小姑娘此刻才问道：“雨桐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雨桐姐这么优秀，为什么要拜顾老师为师呢？”小姑娘问得颇为直接，“以雨桐姐的实力，想找更好的老师，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周雨桐摇了摇头。
“哪里？”
“嗯？”
“小妹妹，你说得太轻松了，还轻而易举？”周雨桐一边擦手，一边道，“可以说，找得很辛苦呢！”
“我还是不理解。”
“小妹妹，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不需要理解的。”周雨桐道，“诚然，他的演技，的确是很棒！但除此之外，具体有多棒？在圈内是个什么级别？我却无法定量。”
小姑娘点了点头，周雨桐这两个问题，也是她的困惑。
“所以，今日我就跟着他，他走到哪，我就像个跟屁虫一般赖到哪。”周雨桐说到这的时候，莞尔一笑，“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很有参考价值的定量。”
“什么？”
“短短三个小时，有两个粉丝加起来……嗯，大概三千万的明星找上了他。目的嘛，跟我一样。”
小姑娘一愣！
“有句话是，我们可以不相信有钱人的人品，但一定要相信他的眼光。”周雨桐道，“放在这里，我觉得同样适用。”
此时此刻，小姑娘彻底怔住，她心想——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