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少爷,时辰不早了。”
是宋嬷嬷,来提醒二少爷滚蛋的,蒋梦云怕她,立刻环住岳阳鹏的脖子。
岳阳鹏倒是不怕乳母,手还恋恋不舍地勾弄老婆。
既然已经决定为避嫌疑,国丧与妻子分房,戒淫守孝,就不该不守规矩,夜里来主屋与她狎昵。
“嗯,夫人好好安睡,我回书房了。”
亲亲她以示安抚,恨恨起身,把被子胡乱往她身上一盖,下床穿好鞋,灰溜溜地走了。
“妈妈也早些休息吧。”
这一天天的,什么鬼日子!
二公子是肯定睡不着的,自然又在花园里舞刀弄枪挥拳踢腿地折腾。
蒋梦云也睡不着,被摸得太舒服了,浑身亢奋。
坏人说了那么多侮辱人的下流话,每个字都令她羞臊难忍,除了一句。
“你是我摸过的女人里,最最骚的一个。”
他摸过很多女人吗?这么好色,这么轻浮,这么多淫词浪语,确实像个风月老手,还可能是个淫乱之徒。
小梦云有点难过,又对方才突如其来的高潮回味无穷,她知道这是羞耻隐私,也没法问人,脑子里都是坏人的手,已经把坐在棺材盖子上抽烟的老鬼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睡着后,做了个不正经的淫梦。
梦里和岳阳鹏一起荡秋千,他坐在秋千上,她坐他腿上。
???
这人不是自己,肯定不是!蒋梦云觉得不对劲,但无法控制梦中的她,不要脸的岳阳鹏抱着她从秋千上一跃而下,跳进了……
一具棺材。
“把棺材板盖上,总不会再有人能打断我们了,今天干死小淫妇。”
“嗯!我们躲在棺材里,做一对奸夫淫妇!”
???
正开心呢,棺材盖子突然裂开,一道刺眼光线射进来,朦朦胧胧传来锦屏的声音。
“奶奶,二奶奶,该起了,已经巳时了。”
蒋梦云睡眼惺忪地看看正在挂床帐的锦屏,一肚子火,和喜欢的人亲昵老被打断,羞羞的美梦也要被吵醒。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不理她,继续睡。
“二奶奶,再贪睡,到了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奴婢去端午膳过来,让冻云冰雾服侍奶奶更衣梳洗可好?”
“不好,我还没睡醒呢。”
“那……昨儿说的,今日清点嫁妆,整理入库的事……”
“明天再说。”
锦屏叹了口气,回头对刚进来的宋嬷嬷无奈笑笑。
“少奶奶体乏,是不是身上哪儿不舒服?”
蒋梦云听到宋嬷嬷的声音,不敢再赖床,乖乖坐起身来,这才察觉屁股下面一团湿,顿时又怕又羞,用被子裹住自己,不肯下床。
“冻云凝雪呢?我要她们。”
“她们已经在帮奶奶整理嫁妆了,奴婢这就去叫她们来。”
等岳府的人都离开,屋里只剩蒋家的小丫鬟们之后,蒋梦云才噘着嘴,从床上下来,要求换裤子,换床单。
“小姐尿床了?”冻云不解地问。
“怎么可能!你们都是小孩子,不懂的!”
蒋梦云红着脸嘴硬,这几个小丫鬟与她年纪相仿,或大个一两岁,或小个一两岁。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养尊处优的小主人更孩子气,众人皆对小姐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但蒋梦云自己却很有一种“我已是正经妇人,经历过床笫之欢,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的自豪感,碍于羞臊,不好明说罢了。
然而这只是她以为,锦屏核对清点嫁妆时,她脑中空空,对自己的东西不说一无所知吧,基本搞不清楚,只有点到她的棋牌玩具时。
才会提起兴致,把东西找出来,亲自指挥丫鬟放好,还让她们仔细记着,以防她随时要拿出来玩。
小蒋梦云不情不愿地,被锦屏拉着,整理了一个下午的嫁妆,直到岳阳鹏回来,还没全弄完。
蒋晟夫妻对这个美若天仙的宝贝女儿近乎溺爱,给的嫁妆过于丰厚,绫罗绸缎珠翠首饰,文房四宝瓷器摆件……
除了已经被蒋梦云拿去送给大房妯娌侄女的礼物,剩下的锦屏将其分类,或是入库,或是放在厢房给主人取用。
岳阳鹏进屋时,锦屏手持卷册毛笔,正指挥老妈子们搬东西,蒋梦云坐在罗汉床上拼孔明锁。
招呼过后,丫鬟放下手里的事,先去里屋给主人换下官袍,服侍净手,再奉茶。
她是岳阳鹏最贴心最好用的侍婢,自幼的默契让她熟知他的喜好习惯,一个眼神就明白他需要什么,岳阳鹏待她自然也与别个不同。
“你忙你的,端茶倒水的事让其他人做就是了。”
“那可不行,服侍好二爷奶奶才是我的本分。二奶奶的嫁妆多,从下午弄到现在,还没全清点完呢,耽搁一会不妨事。”
“辛苦你了,家里积压的琐事多,害你一回来就忙成这样。”
“二爷说哪里的话,您公务繁忙,夫人让我回来,不就是为了帮着打理家里,好让您专心公事的嘛。”
“那便有劳你了。”
岳阳鹏温和笑笑,穿着烟青直裰,来到外间,看到老婆就想逗,装模作样叫了一声:“夫人。”
“嗯。”
蒋梦云本来就低着头,专心拼拆手里的孔明锁,对某人爱答不理的,他叫了她,她脑袋垂得更低了,惜字如金,死活不看他。
可岳阳鹏眼睛一扫,就看到她两只小耳朵涨得通红,顿时心痒难搔,小牡丹状似端着,实则羞得不好意思和他说话,一定是为了昨晚的事。
他弯腰凑到她耳朵边上,吹着气小问:“今晚再给宝贝念书好不好?”
小蒋梦云吓得连连摆手,转过头来惊恐瞪视他。
“不好!不要了!”
“真的不要?昨天夜里不是挺喜欢的吗?”
“没有喜欢,你别胡说!而且你读的什么鬼怪故事,害我做梦都梦到棺材。”
“梦到棺材了?那有没有梦到我?”
“当然没有!”
二人打情骂俏地闹了一会儿,蒋梦云总算褪去羞臊,能好好和他说话了,举起包了纱布的食指给他看,嘟嘴撒娇。
“我今日累了一天,你不能再欺负我了,你看,为了整理嫁妆,我手指都划破了。”
岳阳鹏秒懂,老婆听到锦屏刚才在里屋表功,又不甘心了,想证明她也辛苦她也有功劳。
小东西对他有几分情意不好说,但争强好胜是一定的。
他亲亲她的指尖,一本正经地说:“可怜见的,不过你裹成这样我怎么亲?”
蒋梦云猛地缩回手,撇撇嘴,藏到背后,眼神奶凶。
她越是这样扭捏怕羞,半推半就地吊着他,他越是欲罢不能,看到她气鼓鼓的腮帮子,瞬间上了头,也不管屋里一大堆人,拽进怀里强行要亲。
丫鬟们识趣退散,出门却撞见宋嬷嬷,又被赶了回来。
“咳咳。还剩没多少了,少爷别打岔,让锦屏和二奶奶把东西清点完吧。”
二房的钱财物品不归宋嬷嬷管,她只负责照料监管她奶大的二少爷。
岳阳鹏小时候勤学沉稳守规矩,基本不用她多操心,可从西北回来就像变了个人,尤其是成亲后,夫妻俩一个任性娇气不理事。
一个宠溺纵容还好色,所以她现在对他们十分警惕,提起精神盯着二人,防止他们不顾身份,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丢岳府的脸。
就比如刚才,旁若无人地拉扯亲昵,哪里像世家公子小姐的做派。
“嗯嗯,妈妈说的是,梦云继续,我不打岔了。”岳阳鹏忍痛放开老婆,规规矩矩地说。
“你不帮忙吗?”
“……帮忙的,那你管你玩,剩下的我来。”
蒋梦云虽惫懒,但让岳阳鹏和锦屏两个清点,她又不愿意,何况还有宋嬷嬷在,便很乖巧地打起精神,陪丈夫一起,倒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这对葵花杯别收,好看,留外面给我用吧。”
“家里的杯子梦云不喜欢吗?”
挑剔的小牡丹看看案几上的青瓷压口杯,摇摇头。
“苏麻离青缠枝莲纹虽说精美明艳,却略显繁复,还是钧汝龙泉素净润雅些。啊,那个砚台也给我,这可是我爹的心肝宝贝。”
“紫金石?”
“夫君好眼光,金银绕星线,漂亮吧?这方砚台化墨极好,犹在端砚之上,放在书房给你平日写字用吧。”
“多谢夫人慷慨,岳父大人珍赐之物,必要好生爱惜。嗯?这卷生绢……是不是蜀素?!”
“对对!天呐,爹爹怎么把他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我了?他竟舍得忍痛割爱,可我的字比爹爹差远了,哪里配得上这宝贝,他自己都不舍得写,给我也没用啊。”
嫁妆里多有珍宝,但乍看之下并不奢华,外表平平无奇,小丫鬟嬷嬷们是不懂的,主人夫妻的对话,就连锦屏也只能听着,一句嘴也插不上。
岳阳鹏暗叹娇妻不愧是贵胄千金,用惯了稀罕的好东西,见多识广,不同于普通人,非但熟知文人墨客的珍玩宝物,还出手大方,会品鉴会享受。
可这些东西,与其说是给她的嫁妆,倒不如说是给他这个女婿的礼物。
他对着手中蜀素,微微沉思,蒋晟把女儿嫁入岳家,看来并不仅仅是屈于权势,被强行求娶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