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没事
“砰砰砰！岚歆，你在吗？是我，吴忧！”
“砰砰砰！打你电话也不接，你开门！”
沈岚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敲门，似乎是吴忧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她睁开眼睛，眨了几下，确认是吴忧在敲门后，一股脑坐了起来，含糊着答道：“哎，哎，我来了，你等下……”赤着脚就往门口走去。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豆浆饭团的味道，真香。吴忧裹着厚厚的大围巾，脑袋从围巾里钻出来，装作没有看到沈岚歆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嘿嘿笑道：“我家楼下那家，你不是爱吃嘛，我也正好想吃饭团啦。”便推着沈岚歆往家里走，转身关上门。
一进门，她就知道，沈岚歆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的，盖毯有一大半已经从沙发上耷拉到地上了，抱枕也歪七扭八地躺着。
吴忧仍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推着沈岚歆去刷牙洗漱，自己拉开窗帘，去厨房准备把早饭加热一遍。
沈岚歆靠在墙上醒了一会神，再抬头，才发现太阳不过刚刚升起，还是一副晨光熹微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昨晚是几点睡着的，迷迷糊糊哭着哭着也就没有印象了。
洗漱完，她穿好拖鞋，走到了厨房门口。微波炉在热着东西，烧水壶正在冒着热气，吴忧正在洗水果。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沈岚歆一瞬间又有点想哭。这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总是不吝给自己最温暖的关怀。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总是让身边的人“没有烦恼”。
吴忧回头，看到立在门口的沈岚歆，递给她一杯温水：“喏，先喝点热的，把碗拿桌上去，早饭马上就好啦！”
沈岚歆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子，接过杯子和碗，乖乖坐在了餐桌边，等着开饭。
早餐上桌，热气腾腾的豆浆、漂浮着紫菜虾米的小馄饨、扎扎实实的咸饭团，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吴忧犹如倒腾一早上、充满成就感的老母亲：“吃吧，趁热！”，打量了一下沈岚歆，心疼地加了一句：“怎么最近又瘦了？”
“马上又要进组了，保持一下。”沈岚歆喝了一口豆浆，顿觉身上开始暖和了起来。
两人边吃早餐，讨论着一些最近看的八卦、过年准备去哪儿之类的琐事，绝口不提工作，也绝口不提那个人，仿佛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吃完，吴忧抢过碗筷，拿进厨房收拾，沈岚歆索性也不再跟她抢。进了客厅，把盖毯和抱枕都放好，坐在沙发上等着吴忧。
这一边，吴忧在厨房开始磨蹭了起来，仿佛知道沈岚歆要跟自己聊什么。面对冷静下来的沈岚歆，她反倒有些退缩了起来。昨晚，她一夜失眠，担心沈岚歆，也在心里盘算要如何开解安慰她，早上天还未亮，她便爬了起来，买好早点，打车过来。在路上酝酿了一路的腹稿，此刻却不敢开口。
“吴大小姐”，沈岚歆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吴忧吓得手里一抖，盘子差点滑到水池，她一回头，沈岚歆就站在冰箱边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大清早要吓死我啊，吃饱喝足就这么对一个给你做早饭的热心人？”吴忧还夸张地拍了拍心口。
沈岚歆又笑了，指了指吴忧手里的碗碟：“热心人，你是准备把我家的碗碟洗褪色吗？行啦，你放着吧，赶紧收拾一下去上班吧，我家离你公司可不近哎。”
吴忧把碗碟摆在沥水架上，洗了个手，跟着沈岚歆走出了厨房。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开口提那个人，沈岚歆把围巾给她拿了过来，细心地给她围好，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没事的，吴忧。”
吴忧见她主动提及此事，便也看着她：“岚歆，你知道我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我昨天第一眼看到他，就在想，要怎么告诉你。这五年，我从没在你面前提过这个名字，因为我总记得你那时说的，人要向前看。所以，我昨天甚至都想，是不是就瞒着你，能瞒多久是多久”。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沈岚歆：“是不是自欺欺人？”
沈岚歆微微叹了一口气，重新给她调整了一下围巾：“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你从不提他，是怕我伤心，昨天你告诉我，也是怕我受伤。其实，从昨晚到现在，我也还是有些像在做梦。”她往后，双手反撑在餐桌上，低了下头：“你知道吗，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要去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丢下我？”。
说到这里，声音中已带了一些哽咽：“我以为过了五年，自己已经释怀了，结果第一反应竟然还是要一个答案。可笑吗？”
吴忧拉她在凳子上坐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岚歆，想哭你就哭出来，我在呢。”心里又在想，要把昨天傅一恒的言行跟她细说一下，毕竟种种迹象都让她觉得，傅一恒是冲着岚歆来的，万一后面真撞上了，难道又要让岚歆千疮百孔一次吗？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是吴忧的。
是创意总监Alex。“Jennifer，早！Allen说昨天的过片不太顺利，西城催改稿催得很急，所以想跟你约一下时间，咱们再讨论一下方案？”Alex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彬彬有礼，和煦阳光。当然，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打来就更好了。
吴忧一抬头才发现时间不早了，“哦，好啊Alex，我早上去西城公司拿一个昨天落在那的东西，一会我到公司之后去找你，好吗？”吴忧迅速撒了个谎。
“好，没问题！”Alex答道。
挂断电话，沈岚歆也恢复如常，站起身给吴忧拿来了大衣和手袋：“快去上班吧，我一会也出去，今天还有几套样衣需要试一下。”
吴忧还是有点担心，不太想走：“那我下了班就过来哈，我给我妈说一声。”似是不容拒绝。
“不用，你忙你的。”沈岚歆开始把她往外推，“我还不知道得几点到家呢，你别管我啦。忙起来就好了，赚钱要紧，这些情情爱爱的放一边吧，是吧？”她故作轻松。
“行，那我去上班，有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哈，不许失联。”
“行，我保证！“
“还有，岚歆……”，吴忧走到门口又停顿了一下，转过头，还是忍不住：“他……我感觉……他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终究还是没有把那句“他可能是冲着你来的”说出口，万一是自己的错觉呢？
关上门，沈岚歆呆立了一会，吴忧最后的那句话让她心中又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变了？五年了，是不是我也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