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艺、启榆那边准备着结婚,这边的屠夫朱再续,开始动手了。

朱再续立在院栏,望着天空。

太阳火热,烘烤着谷沟镇,大片云出现。

朱再续双手触地,发动“无尚静空”,一圈圈静流向四周扩散,水流停了,蒸汽不升腾了,微弱的风也止了。

朱再续飞到对岸,遇到人就杀,全是一刀割喉,快如鬼魅。

就连藏在阁楼、酒肆中“八常生”也只是看到他来了,等反应过来,屠刀已划破他们的喉咙。

在“无尚静空”中,朱再续异常的敏锐,异常的快捷,感知能力更强。

谷沟镇最权威的地方,在他眼中,就像自己院栏中的小屠宰场。

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朱再续收了“无尚静空”,被他拦截河流倾泻而下。

将整个镇子吞灭,有的人跑了,他也不追。

不过只要到这边来的人,他见一个杀一个。

朱再续一招“纤尘无迹”飞向天空,仿佛空中有什么东西被他踩着了一样,飞步而上,最后只剩一个黑点,然后黑点消失。

天空中一块移动的云静止不动,朱再续落入宽流中,潜运“解析大法”,平静的水面上长出一根冰柱,越长越快,最后长插入云。

白云很快变成乌云,周边的云开始向这片乌云聚集。

没多久,狂风骤起,大雨倾盆而下。

朱再续守在对岸,只要有活着的人上岸,发现一个杀一个。

他要清场、清除挂念。

朝圣区,之所以没有动手,他想着自己当上棺主以后,还要利用那片区域的神圣性。

苟穗张罗着给女儿办喜事,雨却一直下。

榆树林沟中的雨水夹带着泥渣,汇到一处流向低洼处,最后流到谷沟镇。

这场雨来的突然又诡异,苟穗的记忆被深深的触动到了。

将二人紧紧的拉在身旁,启榆也是记忆犹新。

祝艺望着天空的乌云又浓又密,似乎停留在这片天空,意识到不对劲。

祝艺道:“附近有没有什么洞穴,可以躲一躲?”

苟穗道:“哪也别去,等雨停了再说.”

此处长期干旱,房屋很难经得住雨水,长期的浸泡。

苟穗看到墙上浸透的水,拉着他二人出了门,躲到木搭、枝盖的锅屋。

苟穗看着雨,道:“就算倒了,我们也没有生命危——也不知道我妹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镇上有多少人存活下来。

如此多的水会流到峡谷中,比山洪还可怕。

唉,这里的人已经够辛苦的了,为什么还天灾呢?”

祝艺忽的想起朱再续,心想:他不是要去画镇吗?怎么在此处下雨?他有什么意图?

只听得“轰”的一声,房子倒了。

没多久,院墙也倒。

祝艺看着雨水一点一点的冲刷掉,房屋上的泥土,露出未搬出来的家当。

心道:幸亏我把画夹背在身上。

苟穗道:“只要人在,家就在。

我们先挤在锅里,吃饱、喝足、休息.”

下了两天雨,总算停了。

烈日炎炎,苟穗昂头看着太阳,道:“又要重新开始了.”

祝艺道:“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你们,再过这样的辛苦日子。

您不是说,只要人在家就在吗?我们先找到启发,然后乘车北上,到了郢都,一切都好办了.”

启榆道:“那好呀,只要有你在,我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苟穗看着这对新人,道:“你们现在,算是结为夫妇了。

只是天公不作美,那也不能怪你们。

等水退去了,你们就走吧.”

启榆道:“妈,你不走吗?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苟穗道:“我留下来陪你爸。

他虽去世了,但一直在我身边,让我支撑到,子女长大成人。

儿子有活路,女儿有依靠,我心愿已足。

你们正花样年华,不用陪我这个迟暮之人。

你们把倒墙里的东西搬出来,箱中还有一件祖传之物,把它找出来。

看是否湿了,若是湿了,晒干了,带给你哥哥.”

三人把衣物床被都拉了出来,放在地上晒。

最后把书箱拉了出来,苟穗从怀中,摸出钥匙打开,衣服全湿了。

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晾晒,最后掏出葛布包着的一个方盒,打开已掉色的盒子,盒中放着一本,用透明油纸包着的羊皮书。

祝艺以为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却是一本书。

书面上竟用古体字写就的。

苟穗道:“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用,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启家世代传下来的。

你哥以前也看过,只识得其中一些字,内容也不甚了然。

他还没成家,因此一直留在家里.”

祝艺道:“这古体字我也认识,书面上写着“启清源”,是你们的始祖吗?”

启榆道:“是的,我哥给我讲过.”

祝艺道:“我能否看一看?”

苟穗道:“你能识得其中内容最好,你也不是外人.”

将书递给祝艺。

祝艺翻开书面,第一页全是蝇绳小字,密密麻麻,似乎是为了节约羊皮。

第一篇名为“抱朴子•物之解析”。

讲的是物质的性质和结构,以及相互之间的形态转换。

祝艺一看,就知道是“解析大法”中的“识物”,这是其中讲的更加详细,以及组成这个世界的四个基本元素:水、火、木、土。

无土不生,无水不长,无火不灭,无木不遮

祝艺觉得,这个说法已经过时了。

而且和自己以所学的也不同,通篇就没有“解析大法”的入门手法,也没有原理。

祝艺有点失望和怀疑,也不想再看下去了。

合上书,道:“此书作者,真的是你们的始祖吗?”

启榆道:“那还用讲吗?你若喜欢,我让我哥送给你.”

祝艺道:“君子不夺人所爱,看一看,也是莫大的恩惠了.”

苟穗道:“到现在,你还把自己当外人。

你从中看出什么了?”

祝艺捧道:“这书博大精深,我只是看了开篇。

就算识其中的字,也要逐字、逐句、逐段的去斟酌,方知其表面之意。

就算你天资聪颖,了解其中的意思,若无人从旁手授、指点,也难以练成.”

既然是夫人家的祖传之物,祝艺肯定高赞加难度。

苟穗道:“那说明你看懂了。

你若觉得有用,就拿去看吧。

看完之后,交给我儿子启发就行了。

你若能从中学到东西,和我们学了,也没什么区别.”

丈母娘都这样说了,不整点新东西出来,好像对不住她一样。

便道:“我是练不了了。

我的地罡门已受损,只要练,便如针刺、刀斩一般。

不过,我可以教你们.”

心想:反正你们有书,我从旁指点一下,也不算违背门规。

启榆道:“我学不来,还是教我哥吧。

他可是启家的继承人.”

祝艺爱屋及乌。

对这个大舅子,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恨不得,把书中所有的东西都教他。

便道:“也好,那我得好好参详其中的内容.”

苟穗道:“这不急,今晚你们先圆房,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二人忸怩作态,既兴奋又害羞。

苟穗将被褥晒干,简单的在锅屋布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