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莫辞盈缩在卧室里的懒人沙发上,看他穿着睡裤,光着上身,动作利落地换下一片狼藉的床单。
她心头的余韵还没消,看着他走过来,心又重重一跳。
何让尘弯腰将她抱起,她的双手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两人窝在满是淡淡茉莉花香的柔软棉被里,虽是精疲力尽,但神经还兴奋着,也没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还菜吗?”何让尘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你说何让尘哥哥菜不菜?”
“脸呢?”莫辞盈想抬头,被他按着后脑勺,动弹不得,“谁先喊我姐姐来着。”
何让尘没否认,“我那不是想勾你来着。”
停了口气,又欠欠地补充,“谁喊轻点来着?”
莫辞盈没说话,只是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那欠了吧唧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
“最后是谁哭了?”
“谁先说受不了?”
“谁先到的?”
莫辞盈不想理这个混蛋了,把被子往上扯,一把盖住自己的脑袋。
何让尘笑得张扬,丝毫没加掩饰,连胸膛都在震动。
莫辞盈伸手去掐他腰,他像是察觉到,整个肌肉绷得紧紧的,她也不太能使得上劲儿。
何让尘按住她的手,轻轻地嘶了声,“莫辞盈,你要不想再来一次的话,就别乱摸。”
莫辞盈的动作一顿,随即飞快地缩回手,当真一动也不动了。
某人又笑起来,语气中带着点可惜,“怎么不犟了?这次激将法不管用了?你不是应该挺起胸膛,不服输地说,‘来就来’!”
莫辞盈轻哼一声,才不上他的当,回他一句,“你想得美!”
聊到后面,快两三点,两人都有点困了,但谁也不愿意先睡。
直到莫辞盈实在撑不住,先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传来,何让尘把她往怀里搂搂,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正准备睡,但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想了老半天,才猛然想起,橘子还被他关在书房。他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
刚打开门,橘子就骂骂咧咧地跑出来,还用爪子挠了挠他的腿,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卧室跑去。
等何让尘回到卧室,橘子已经抢占了他的位置,隔着被子窝在莫辞盈怀里,听见他的脚步,还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只好绕到另一侧,从背后抱住人,在她发间嗅了嗅,闭眼睡了过去。
熬夜的后果就是两人齐齐睡过了头,第二天早上还是被橘子叫醒的。
莫辞盈迷迷瞪瞪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瞧,意识瞬间清醒,猛然弹射起来,麻利地换好衣服。
见何让尘还躺着不动,她推了推他,“快起来,上课要迟到了。”
何让尘半睁着眼看她,“今天上午专业课老师有事,请假了,我没课。”
莫辞盈心里瞬间不平衡了,凭什么熬夜的是两个人,而早起的只有她。
她才不管,头一次耍混,“不行,你起来,陪我去上课。”
何让尘双眼一下子睁大,身体也弹坐起来,很意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当真?”
“昂,就不想让你睡懒觉。”莫辞盈天理昭昭地回答。
何让尘一本正经点头,表示认同,“嗯,是这么个理。累的是两个人,凭什么我一个人休息是吧?”
莫辞盈被他这话一点,一下子想到昨晚的事,有些不自然,催他快点,说完就脚步生风地出了卧室。
何让尘对床也不眷恋,或者说是对没有莫辞盈的床不眷恋,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跟进厕所。
两人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地往学校赶。何让尘之前为了通勤方便,买了一辆小电驴,所以二人倒也没迟到。
这节课是专业课,教室也不是大教室,两人到的时候,教室里人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不过好在莫辞盈还有三位感动中国好室友,不仅帮她带了书占了座,还给她买了爱心早餐。
不过,莫辞盈唯一觉得有点怵的是,她忘了,王静娴一向爱坐第一排,所以占的座也在第一排。
平常莫辞盈倒很乐意,只是今天,她看了看身旁的人,有点犹豫。
何让尘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反倒是比莫辞盈还自在,拉着她进了教室,朝第一排走去。
两人一进来,引得教室里的人纷纷侧目,何让尘倒是目不斜视,莫辞盈反而低着头,不敢乱看。
连坐是三人一个桌子,王静娴坐在中央第一排,王静婉和陈轶雪坐在她后面一排,看见两人一起进来,后面两人壮意凛然地坐去了第一排。
等莫辞盈和何让尘在位置上坐下,王静娴转身把书和早餐递给她,“不知道你带男朋友来,早餐只有一份哈,按你一惯的口味买的。”
莫辞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静娴就已经转过身去。
何让尘瞧了眼桌上那瓶香蕉牛奶,撑着脑袋看他,“你不是不喜欢喝这个牛奶?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莫辞盈没想到这点细枝末节的东西也能被他注意到,把牛奶往他面前一搁,“不喜欢,没习惯,给你喝。”
何让尘笑笑,把吸管插好,又推给她,“喝吧,怕你噎着。”
看她不动,又伸手拿过三明治拆开,放到她手里,顺便瞧了瞧她手腕上的表,“赶紧的吧,还有七分钟。”
莫辞盈看他熟稔又亲密的动作,多少有点害臊,尤其坐在前排,总觉得有人看她,有点如芒刺背的意思。
“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很想我啊?”何让尘猝不及防地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也很想你。”
莫辞盈被他大胆的发言呛得直咳嗽,抓起牛奶喝了两口,才把三明治顺下去。
刚刚放下牛奶,又看见前面三人,背着手,齐齐竖起了大拇指。
她再次被呛得咳嗽。
一顿早饭吃得又急又躁,好半天她都没能顺过气来。
铃声一响,专业课教授就走了进来,是位老教授,姓李。李教授人看着和蔼,但是在课堂上十分不苟言笑,对他们的要求也很严苛,不然,莫辞盈的稿子也不至于被打回来那么多次了。
但好死不死,何让尘话真的很多,而莫辞盈又是这位李教授重点关注的对象。没有别的原因,只因莫辞盈除了这写作课,其他课样样都占前茅。
她估计李教授以为她故意针对他,但她也很难受啊,高中明明是能拿满分作文的人,现在怎么连新闻稿都写不好。
在莫辞盈奋笔疾书记笔记,何让尘不知道第几次凑过来想给她讲小话的时候,李教授推了推眼镜,咳了一声,语调慢悠悠的,“第二排蹭课的那位同学,你要是再影响别人上课,就请你出去了啊。”
何让尘这人别的优点不明显,但这厚脸皮,没几人能比得上。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了声,“好的,教授。”
然后默不作声地移到旁边的位置,和莫辞盈中间空出一个位置来。
李教授看他识趣,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补了一句,“你们谈恋爱尽量不要找话多的对象,影响学习。”
李教授很少在课堂上说无关的事,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有几秒钟的冷场,随后教室里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有人接话,“教授,状元也不行吗?”
李教授淡定地把课件翻页,“最好是话少的状元。”
下面又是一阵喧哗。
李教授顺手用手上卷着的课本拍了拍讲桌,“行了,继续上课。”
教室里瞬间恢复纪律,毕竟李教授的威严在那儿。个个都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