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卫队的首领叫霍尔特,年纪与雷恩相仿,是一个普通人,但由于每日的训练加上天生神力,他的身体素质和八阶的雷恩相比都毫不逊色。
当几人找到霍尔特时,他正在督促自卫队的队员训练。
霍尔特看起来很瘦,皮肤带有不明显的古铜色,穿着黑色马褂,头发乌黑,眼睛是淡绿色的。
就这样看着,霍尔特平平无奇,在科洛镇上到处都是像霍尔特这样的劳动者。
但是当司池白看见霍尔特的眼睛时,他感觉那似乎是一只猛兽在注视着自已,淡绿色的瞳孔中闪烁着野性的光,就好像黑夜中狼群的眼睛。
“契纳人?雷恩,你骗来的新编外人员?”
霍尔特盯着司池白看了一会,随后轻轻一笑,看向雷恩。
雷恩冷哼一声。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要去见那个邪教徒。”
霍尔特嗤笑一声,笑声中满是不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回话。
就看到两人这短短十几秒内的表现,司池白都可以察觉到两人之间一定有着巨大的矛盾。
他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琪莉娅。
琪莉娅瞬间明白了司池白的意思,走到司池白身边,小声说道。
“雷恩好像和霍尔特认识很久了,据说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两人的父亲都是警局的警员,两人本来也是很好的朋友,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就决裂了,开始互相不对付起来。”
“但那个时候霍尔特天生神力,稳压雷恩一头,后来霍尔特加入了警局,雷恩外出游历,在游历中获得了些奇遇,成为了超凡者,借助超凡能力,雷恩就开始稳压霍尔特了。”
“到后来,雷恩作为超凡者,成为了警局的正式成员,过几年又成为了八阶超凡者,老警长洛林就把警长位置让给了雷恩,自已搬去了索克城。这时雷恩就对霍尔特全方位的压制了。”
“然后过了几年,索里帝国一纸新令,地方所有警局改革,不能再招收非超凡者来作为正式员工,之前所有招收的非超凡者重组为了自卫队,然后霍尔特就刚好成为了自卫队的队长。”
到此,琪莉娅停止了讲述,看向司池白,眨了眨眼。
司池白微微点头,表示自已清楚了,他只能说命运绝对是最好的编剧。
木牌前,两人还在对峙,任何一方都不肯退一步。
琪莉娅微微叹气,她知道又要自已上场“劝架”了。
“好了,你们都休息一下行吧,雷恩,你不是说有正事吗?还有霍尔特,你继续你的训练,你们的牢房我知道在哪里。”
琪莉娅的劝说给了两人一个台阶各退一步。
霍尔特看着雷恩,率先开口。
“好吧,看在琪莉娅的面子上我就让你去看那个邪教徒,琪莉娅,那个邪教徒在牢房的第二间房子里。”
雷恩微微皱眉,被霍尔特抢先一步开口,这就显得他心胸狭隘,这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他再度冷哼一声。
“我要见那个邪教徒哪里需要你的允许,我想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琪莉娅听后心中一惊,立马拉着雷恩向牢房的区域跑去,害怕两人再吵起来。
司池白也立马跟上两人,在他身后,他隐隐听见霍尔特带着怒气的叫喊。
“看什么看,继续训练,你们今天给我多跑一圈!”
所谓的牢房其实也就是一排的小木屋,只不过连在了一起。
找到第二间,推开门走进房内,中央的椅子上绑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青年。
看着有人进来,青年抬起了头,在看见雷恩与司池白时愣了片刻,随后自嘲般笑了两声。
看着青年的脸,司池白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大人,你车费还没有给我呢。”
青年笑着,有气无力地对着司池白说道。
司池白想起来了,这个青年就是上次送自已到西门街的那个年轻马车夫,自已还欠了他一索克司的车费。
“你,是邪教徒?”
司池白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青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邪教徒,没有想象中的疯狂,语气中满是淡然。
青年微微摆头。
“我不认为我信仰的是邪教,但没有办法,对错从来都不由我们这些人决定。”
雷恩冷笑一声,“你们说的冠冕堂皇,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呢?你们杀死他们是对的?”
“人总是要死的,既然他们死了,那就是命数,不该死之人注定不会死,神会看着的。”
“狗屁!”
雷恩愤怒地反驳道。
“我告诉你老子从来不信命数,就算是神也没有能力剥夺他人的生命!”
青年看着怒火中烧的雷恩,无力地笑了笑。
“很抱歉我的言语冒犯到了您,但是我信命数,我信仰伟大的‘撒旦’,我可以为祂死去,因为那样,我至少是有尊严的死去的。”
“有尊严,你觉得把自已的灵魂奉献给那所谓的‘撒旦’是有尊严的死去?祂帮助过你什么?可笑!”
青年将头缓缓低下,他已经被绑在这里一天多了,滴水未进,已经没有力气抬起头了,绳索绑的很紧,他现在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费力的吸入一口气青年才回答道。
“大人,你看过《塞维尔传奇》。”
司池白知道塞维尔,这个名字通常是指索里帝国最出名的将军塞维尔·克里奇,在数百年前索里与巨人的国度莫里斯的战争中塞维尔率领一支溃败之军绝地反击,三战三胜,最终赢下了整场战争。
“嗯。”
雷恩眼中带着疑惑看着眼前的青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大人,我曾经住在卡里希尔,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个地方,那里满是冰雪,太冷了。”
“我小时候一直想离开那里,但又不知道去哪里,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塞维尔传奇》。”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段句子,塞维尔骑着长着独角的战马,身旁跟随着来自地狱的猎犬,带着无尽的荣耀回到西斯普尔,在西斯普尔高耸入云的城墙下,布满了迎接英雄的人群,他们聚集在城墙万丈的阴影下,来自国王的使者捧着洁白的丝绸与醇香的美酒为英雄接风洗尘。”
“塞维尔从战马下一跃而下,穿过人群,沿着水晶与玛瑙铺就的台阶走向王的宫殿。一路上,经营鲜花店的少女将紫罗兰编制的花环搭载他的头上,裁缝铺的老板将为他缝织的金丝斗篷为他披上,吟游诗人也将刚刚创作歌颂他的诗歌不断吟唱,连路过的飞鸟都聚集在他头顶,为他遮挡阳光。”
“大人,你知道吗,读到这段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去西斯普尔,做一个吟游诗人为那些英雄吟唱颂歌。”
“对了,大人,你去过王城吗?”
青年的讲述突然停了下来,微微抬头,笑着问雷恩。
雷恩摇了摇头。
“那我和您说说真实的王城吧,我所见的王城只有布满裂缝的城墙,他们太久没用过了,早就腐朽了,王城里也没有鲜花店了,您知道吗,在王城租一家店面一个月要600古里西,单靠卖鲜花是连房租都付不起,裁缝也很少了,而且他们只为达官贵人们服务,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只能买布行的不合身的衣服。”
“吟游诗人也没有了,以前他们总在小酒吧出现,带着竖琴,可是现在的酒吧内只有疲倦不堪的苦工,他们没有精力再去听吟游诗人的吟唱了,他们只想喝酒来麻醉自已,在遇到神之前,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每天干着重复的动作,唯一的闲暇时间都大醉酩酊。”
“一开始我也想当吟游诗人,可是我在酒吧吟唱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够我在西斯普尔活一天。”
“所以为什么不将灵魂献给神呢?如果不是祂,我的灵魂也早就不属于我自已了。”
青年的讲述结束,苦笑一声,望着雷恩。
雷恩脸上的怒气不知何时就消散的一干二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司池白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人本身是善良的,可是世界太暗了,他们只不过是走投无路。
有多少孩子,都没有变成自已想成为的样子,而是变成了曾经最厌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