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之女穆清儿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渊政王已至适婚年岁,当择贤女与之相配。值穆清儿待宇闺中,与皇四子渊政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给渊政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薛才带着懿旨在镇国公府宣读,他将旨意合上,递给跪着的穆清儿,笑着说道:“穆大小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接旨吧”
清儿缓过神,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抿了抿嘴,道:“臣女,多谢陛下赐婚”
薛才甩了甩衣袖:“好了,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叨扰了,婚期定在了下月,穆大小姐可以开始准备了”
“恭送公公”府里众人一同叩礼。
清儿拿着那道成亲的黄色懿旨,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断的摇头,喃喃自语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啊”她仰头看向穆云清,“哥,不是真的对不对,他怎么可能会娶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懿旨下错了?”
穆云清捏着她的双臂,力道很大:“清儿,你清醒一点,这就是真的,懿旨没错,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皇室的儿媳了,你必须踏踏实实的嫁过去,这样才能保全家族”
“哥~”清儿喊了一声,然后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她有点委屈,不明不白的就嫁了过去,虽说嫁去皇室,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美梦,可她不想,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些死板的规矩。
赐婚的消息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溪京城,有人惊叹,亦有人不服,在暗地里嘲讽。
“唉,可真是羡慕,总有人命这么好,一嫁就直接嫁给了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嘁,一介武将之女,凭什么配得上渊政王,这溪京城谁人不知,渊政王殿下就是那天之骄子,无论是哪家的贵女都配不上,现在好了,真是山鸡配了凤凰,晦气!”
……
而此时的渊政王府……
书房中,容祁靠在榻椅上,一边眯着眼闭目养神,一边听着谢允之在一旁絮絮叨叨个不停:“你娶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啊,反正我是不太信,真的只是因为兵权?”
“呵,当然不是,可能……她们有点像吧”
“她们?又来?你既然忘不了的话,为什么不娶了她,而是……找了个相似的”谢允之反问,他真的很不解。
“我没办法娶,而且老头子也不会答应的,就算同意了,她也做不了正妃,顶多是个侧妃,如此这般,都不如一刀两断,这样也不会耽误她了”容祁这会儿坐直了,他紧紧的盯着窗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两人都没再出声。
良久以后,少年才反应过来,原来花灯节那夜,他看到她,心底深处不安的情绪,根本不是因为动了情,这是……她过于想她了吧,他看到她的背影,又忍不住想起了她,他想过娶她的,可是不行啊,他们的一辈子,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就只能将心底的那丝细微的感情永远埋藏吧,就算是,找到了一个像她的……也好,他就不再敢奢求什么了。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
一个多月后……
他们很潦草的成了婚,容祁甚至都没到现场,很敷衍的叫了一个与自己身形相似的人戴一个面具顶替自己与清儿成亲。
两人如约是申时成完亲,清儿按照规定入了洞房,直至深夜子时也没有等来那个要掀她盖头的少年。
“新婚燕尔的,子唯就先再此恭喜殿下了,我先敬殿下一杯”曲家三公子举着杯子给容祁敬酒。
旁边几个见状,也连忙举起杯:“对对对,恭贺殿下了,喜得一个小王妃”
“在下可是听说,殿下新娶的小王妃才不过豆蔻年华,刚过了及笄不到一年,就被赐婚给了殿下,这到底是谁有福气啊,哈哈哈”
容祁挥挥手:“行了啊,现在不管是谁有益,各位就不要再谈论这等婚宜之事了,今儿来这里,就是为了高兴,大家吃好喝好,今天的账,全部有我来买”
“芜,好,殿下果真是大气”众人欢呼。
谢允之走过来拍拍容祁的肩膀,示意他过去。等两人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谢允之才郑重其事道:“子衿,你这样,真的好吗?你要娶她,然后如愿娶回来了,又把人家一个人晾在那里,今日可是你的成婚之日,你真的打算不回去,在这里宿了?你别忘了,她爹可是镇国公,要是这事闹到陛下面前,没有理的开始你啊”
容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碍事的,进了王府,当了我的王妃,她可就插翅难逃了,不过我觉得以她的性子,要是真的困了,估计也不会死死等着我,会自己一个人先睡了”
果真如此,清儿一个人坐在房中苦苦等了好几个时辰,连那媒婆送来寓意“枣生贵子”的玩意儿都给吃了,她累了一天,脱掉了那沉甸甸的喜服,还有那复杂繁琐的一堆头饰,瞬间觉得轻松不少,简单洗漱后,走到床榻前,直接睡了上去。
等容祁回到府邸时,已将近四更,他刚回房就看到了睡姿……嗯,不可描述。他无语至极,唤来了奴婢来收拾被清儿弄乱的房间,还有她睡意丢弃的婚服。
等人都下去后,他才走到床榻前,仔细的看她的侧颜。
可真像啊,只可惜,不是她,再像,两个都是不一样的。他替她拈了拈被袄,然后走出了房门,足尖一点,轻轻跃上了王府的屋顶。
在静谧的深夜了,他已经太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无数次黑夜,他都会像今夜一般,安静的坐在屋顶上,看着繁星月影,等待着天明。天明一至,也就意味着雾霾终将散却,午夜梦回,噩梦缠身,让他久久不得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