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了整整一夜的路,终于在天光大亮前抵达了城门口。

几人都有些疲惫,老李满面风霜,胡子拉碴,就连眉毛上都结满了冰碴;向学冻的瑟瑟发抖,唇齿打颤,不住的抱紧双臂摩擦生热;江景谙更是顶着一对比眼睛还大的黑眼圈,配上她犀利的眼神更叫人不禁一阵胆寒。

老李下了马,再次拿出通行证,当值的官兵看了看手中的通行证,又看了看老李,经过反复对比后,狐疑的问道:“你确定是本人?”

老李被盯得发毛,赶紧辩解道:“官爷,这哪敢作假,我李法明如假包换!”

官兵心里纳闷道:这大长头发倒是如出一辙,但这通行证上边画着的,看上去也没那么大岁数啊……

老李并不知道自己经过不眠不休的长途跋涉后,加上还未来得及梳洗,面相看起来竟会如此沧桑。他见官兵沉思良久,突然一拍脑门,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悄悄伸过去:“官爷,您笑纳。”

官兵看见银子,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钱放人,等老李等人走远后,嘴里依旧自我安慰般嘟囔着:“如今这世道,难不成就连画像都仅供参考了……”

另一头老李边走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道:“盯了这么半天,难不成是我本人长得太帅了……那也不行,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江景谙和向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二人憋笑憋的辛苦,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拆穿。

老李还在前面沾沾自喜,江景谙突然发话道:“镖头,单子上写着今日戌时三刻才到接头的时辰,现在会不会还太早了些。”

老李反应过来,发现确实,于是他对二人说道:“的确如此,现在离约定的时辰还早的很,咱们不如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暂且休息一下。”

向学顿时来了劲头,双手赞成,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楼,于是用手指着说:“我看前面这家酒楼就不错,这一路上着实给我这南子(肚子)饿的够呛,我这五脏庙早就该好好祭祭了!”

于是几人顺势进了酒楼,向学当真是饿坏了,看上去恨不得能吃下一整头牛,当然,想吃也吃不到——本朝王法规定,禁止宰杀耕牛。

老李和江景谙听着向学滔滔不绝的报了一连串菜名,都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江景谙更是将嫌弃写在了脸上:“出息!”

向学叉着腰义正言辞道:“老音啊,不是我说你,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 ,我向学好歹也是个肉体凡胎,喊号子拉镖车全得靠我,这不啃严了(吃饱了)哪有力气干活呢!”

老李也无奈的笑道:“说的也是,咱们确实挺长时间没怎么开过荤了,现在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偶尔改善改善也没什么大不了。”

“岂止偶尔!”向学纠正道:“从今以后咱开荤的日子还会少吗?今儿个就敞开了吃,算公家的!回去就找掌柜的报销!”

此时各种菜系陆续上桌,向学饿红了眼,只一言不发的埋头苦吃,老李和江景谙也二话不说的开始搬梁(拿筷子),毕竟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几人早已无一例外的饥肠辘辘了。

向学撕着鸡腿,含糊不清的说道:“这烧鸡还没兔儿爷做的好吃,不过也值了!”

此时,独自留守在镖局内的冯照年重重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而后揉了揉鼻子,裹紧衣服自言自语道:“这天也忒冷了,一会可得再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