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第四日起,接下来的路程可就热闹十足了。
一大清早,胡言刚刚睁开惺忪睡眼,意识还沉浸在刚刚的美梦中暂未回到现实,只是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四周,却忽然察觉到,附近的杂草被踩平了些许,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走动过。而那走动痕迹,明显不是动物、妖兽之类。
“陈眷?”
胡言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便是陈眷,可稍微一分析,却又摇了摇头。
如果是陈眷,夜深人静,酣睡正香,他哪里还会让胡言活着看到今日的阳光?
难道,是那名数次深夜偷袭胡言的黑衣人?
不,也不会是他,如果是他的话,胡言同样活不过此晚。
那……还会是谁?
正当胡言疑惑时,忽然有两名身着绿衣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某个门派的弟子,自不远处大摇大摆的朝胡言走来。
“你就是胡言吧?”
其中男子上下扫了胡言一眼,问道。
胡言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女,许是刚刚睡醒,脑子还懵着,于是乎,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是我,怎么了?”
“还真是你啊?”男子嗤笑一声:“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有多厉害啊,就别妄想争夺逍遥秘藏了吧。”
胡言愣了愣,心道自己和纪老确实讨论过逍遥秘藏,但八字还没一撇呢,又何来所谓的“争夺”一说?
“你有病吧?”胡言直接开口怼了一句,随即起身便走,准备继续上路。
他本是懒得再搭理这种精神病,可谁承想那男子竟忽然拔剑指向胡言,放言道:“你小子居然还敢骂我?把逍遥秘藏的线索交出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胡言停下身形,微微皱眉,盯着男子看了许久:“你是真的有病……且不说我就没有逍遥秘藏的线索,我若是有,又为什么要交给你?”
“你的意思是,不交喽?你可要想清楚后果!”男子瞪了瞪眼,作势便要提剑刺向胡言。
一而再再而三,胡言刚刚睡醒,起床气还没消呢,哪里受得如此欺辱,当即便是抬手一记碧涧掌。
掌风突袭,男子显然没有想到胡言会突然发难,随即连忙向后撤出数步,同时以剑格挡,逐渐将胡言的掌劲全部化解。
“师兄!”同行女子见状,自是心生担忧,不由得也随之拔出佩剑,欲要杀向胡言。
但还不等她出手,便被男子叫住:“师妹,师兄无碍,你且站在一旁看着,师兄如何将逍遥秘藏的线索从他嘴里翘出来!”
看得出来,男子也是被胡言突然的攻击惹恼了,只见他扭了扭脖子,一步步缓缓走向胡言:“不过是两仪境后期而已,刚刚那一掌,应该是你最强的杀招了吧?想靠偷袭取胜,倒是有些想法,只可惜,你选错了目标!”
男子说着,浑身一震,一股浓郁的玄气忽然爆发而出。
是三才!从玄气上来看,他是三才境中期的修为,单论境界,比胡言强了不少。
但对于神魂破损的胡言来说,他并不能感受到男子的玄气、威压,同样,也无法感知男子具体的修为……
只能说,男子这一手“威胁”和“震慑”,对胡言的作用完全为零。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胡言愈发的不耐烦,天知道,大清早的就碰见个精神病死缠烂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见在三才境威压下的胡言,并未有任何害怕、恐惧、怯懦的反应,男子略微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在意,只以为胡言实在强撑着,怕弱了自身的气势。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言好语既然没用,那就等我砍下你的双手双脚,再慢慢从你嘴里得到逍遥秘藏的线索吧!”
话音落下,男子脚下猛然发力,抬剑直刺胡言,招式……颇为单调简易。
当然,只是看起来单调,实际上,他已经准备好了几十种变招。这便是他自幼所习的剑法——苍云剑!
所谓苍云剑,主打一个变幻莫测,男子修习十多年,更是浸淫已久。无论胡言是挡、是躲,他都有把握卸掉胡言一条臂膀,或是一条腿。
他却是没有想到,亦或是不愿想到,此时的胡言根本没被他吓到,也从未想过格挡、躲闪。
下一刻,只见胡言抽出新月剑,随手挥舞三两下,顿时便是数道剑气飞出。
男子见状,心中顿时大惊,他哪里能算得到,胡言这个仅仅两仪境后期的小子,不止出手便是他修了许久都不曾修出的剑气,甚至还一连数道,角度各不相同,愣是瞬间将他所有的变招全部封死。
“不好!”
男子暗道一声不好,可能等他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想要躲闪时,却是为时已晚。
“啊!”
一声惨叫之后,男子快速后退几步,捂着手腕处的被剑气划出的伤口,恨恨的盯着胡言。好在,胡言出手不重,并没有朝着男子的要害出剑,仅仅只打算断了他继续进攻的念想。
否则,他受伤的地方绝不可能只是手腕一处。
“你若是非要找死,我可以不拦着你。”
胡言盯着男子双眼,冷声说道。
一瞬间,男子只感觉自己像只被捕猎者锁定的,待宰的羔羊,只要胡言想,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胡言并不想杀了他。
在他看来,他与男子之间应该只是误会,是男子误会了他身上有逍遥秘藏的线索,仅此而已。
若非必要,他没有兴趣取走男子的性命,更何况,看人家师兄师妹叫的亲切,自己若是杀了这位“师兄”,怕不是还要顺手杀了哪位“师妹”。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毕竟,稍微动动手,他的起床气也已经消了不少。
威胁过后,胡言收起新月剑,换了副稍微和善些的表情:“朋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谣言,但我确实没有什么逍遥秘藏的线索。今天你对我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我可以只当做是场误会,只是麻烦你日后不要再来烦我,否则……”
胡言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说罢,便不再理会二人,径自上路,目标——樊城。
胡言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解决了。他不是天真,只是他觉得,在绝对实力面前,二人应该已经暂时放弃了继续他们那冒失又狂妄的行为。
可谁承想,就当胡言走上没几步,刚刚要越过二人时。
二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忽然暴起,一人一剑,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专以刁钻难解之势,攻胡言各种命门。
在二人看来,如此偷袭,胡言哪怕确实有些实力,却也免不了会措手不及,重伤或许难些,但以轻伤起手,再逐渐压制,直指擒获,是必然的结果。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胡言在他们宗门的大牢中,被收拾到服服帖帖的画面。逍遥秘藏的线索,胡言不知道?鬼才会信!
然而可笑的是,胡言见状,甚至连新月剑都懒得再挥舞一次,只是无奈撇了撇嘴,摘下胸前的吊坠,随手往天上一抛。
眨眼间,火凰羽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再空中盘旋半圈。就在二人的剑锋即将接触到胡言的衣衫时,火凰羽忽然一个闪现。
下一刻,剑招戛然而止!
而男子与女子的身形亦是停滞不前,细细看去,谁能想到,仅仅只是瞬息,他们二人的心口竟然已经被烧穿、烧焦。
火凰羽,只可谓,恐怖如斯!
胡言继续走着,满脸淡然的表情使他显得是那样的冷血,仿佛这两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甚至不如牲畜更值得珍惜。
他们不如陈眷那般害过许多人,亦不如陈箫生那样只手遮天滥杀无辜,更不似蔡荨,崇妖媚外坑害同族。
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个误会,也或许,按胡言一直以来的所标榜的自己来说,只需暂时打伤、打晕他们便足够了。
可在这个本就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又蒙上一层“逍遥秘藏”线索的谣言,胡言心中清楚,这两个人,必须死,否则他们怕是会招来更多宗门内的人来找麻烦。
而且,有一有二便会有三,既然谣言已经出现了,那么自今日起,以后的路,怕是不太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