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回到渊献谷城镇的庄园时,天空已然落下夜幕。
他从怀里掏出令牌,忐忑的走进庄园。
储物袋没有经过金凉泉的同意王衍就擅自做主给了王虎,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王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行进在庄园的小路上,不时朝正北方向望上一眼。
当他走到矮舍门口时,刚想长舒一口气,谁料令牌刷的一下瞬间从他手中飞走,耳边同时传来金凉泉冰冷的声音:“你身上的储物袋呢?”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王衍腿脚顿时有些发软,但还是鼓起勇气,转身面向正北方向,低头拱手,口中说道:“金道长,王衍甘愿受罚!”
“我再问一遍,储物袋呢?”金凉泉的声音隐隐有些发怒。
王衍低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神色看似镇定实则内心慌乱如麻。
犹豫片刻,趁金凉泉还没发火之前,王衍道出了实情:“储物袋赠送给了我二弟,我……”
“好了,你肯说实话,我很欣慰,早点休息吧。”
金凉泉直接打断了王衍的说话,竟然对储物袋一事没有深究,让心都跳到嗓子里的王衍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是!”王衍躬身应命,生怕喜怒无常的金凉泉下一刻改变想法。
王衍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见金凉泉的声音不再传来,他才惶恐不安的走进矮舍。
回到房间后,王衍坐在床边沉思不动。
通过刚才与金凉泉的对话,他隐隐约约猜测自己的行踪完全被金凉泉掌握,否则对方如何能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有这样一个筑基中期的高手时时刻刻在身边监视自己,王衍立刻感觉到头皮发麻。
王衍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任何值得对方关注的东西,除了……
王衍心里一惊,暗暗想到:“难道金凉泉发现了六角石非同寻常?”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假设对方发现了六角石非同一般,这些日子早就该杀人夺宝了,哪还会让他活到现在。
一夜时间,王衍脑子里胡思乱想,心一直静不下来,修炼也无从谈起。
外面微微亮的时候,王衍决定将六角石吊坠戴在外面,借此来试探金凉泉的反应。
倘若金凉泉真的对六角石动了心思,那么他要趁对方没下毒手之前,将六角石送给金凉泉,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命没了,什么都是假的。
辰时,王衍准时走进了炼丹房。
金凉泉面无表情的坐在中间位置,正前方的炼丹炉厚重朴实,底部的地火洞穴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银发老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心无旁骛的守候在他的炼丹炉前,炼丹炉里飘散出浓浓的药香味。
王衍来到左边的炼丹炉前,面向金凉泉侧面,双膝跪坐,等待对方的训话。
良久,当王衍的腿脚微微有点发麻时,金凉泉突然开口说道:“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做主将储物袋赠送旁人,此罪一;私藏药液,此罪二;蒙骗主人,佯装尽力,此罪三;王衍,你可知罪?”
“王衍知罪,还请金道长责罚。”王衍垂头领罪,不做丝毫辩解,六角石吊坠在胸前晃来晃去。
金凉泉似乎对王衍胸前的六角石吊坠没有半点兴趣,他看都不看一眼,淡淡的说道:“既然知罪,那你要我怎么罚你才好?”
“全凭金道长做主,王衍甘心受罚。”
“嗯,这次先记着,倘若还有下次,数罪并罚定不轻饶,这颗药丸现在服下。”金凉泉冷冷的说道。
一颗红色的药丸从金凉泉的手心里飞到王衍面前,王衍盯着这颗飘在空中的红色药丸,惶恐不安道:“金道长,这是?”
金凉泉瞥了王衍一眼,不耐烦道:“这是噬血丹,能够助你快速提升修为。”
金凉泉不但不追究储物袋一事,还要大方的要帮自己提升修为,天底下有这等好事?王衍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
他将红色药丸抓在手上,面色阴晴不定,迟迟不敢服下。
“嗯?”金凉泉重重的哼了一声。
王衍无奈服下红色药丸,他的性命都掌握在金凉泉的手上,就算对方给的致命毒药,他也无力反抗。
过了一会,王衍浑身热力膨胀,海量的灵气不需要运转功法就自动被他吸收进体内,头顶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
金凉泉见状立刻转过身来,两只手掌贴在王衍胸口,大声喝道:“凝神聚气,运功转化,我在一旁助你吸收灵气!”
许是觉得王衍胸口前的六角石吊坠碍事,金凉泉一把扯下吊坠,扔在地上。
王衍闻言不敢迟疑,青罡诀立马运转开来,灵气不断在体内冲刷,然后被引入丹田里。
炼气三层、四层、五层……
丹田里的灵气圆环不断壮大,修为噌噌的往上涨,王衍惊喜万分。
两个时辰过后,王衍的修为稳定在炼气九层,丹田内部全部被灵气填满,头顶的灵气旋涡也消失不见。
金凉泉将一个储物袋,扔在王衍的脚边,不容置疑道:“这是给你练手的药材,明日辰时,我会开始教你炼制丹药。”
王衍睁开双眼,赶忙回复道:“是!”
交待完毕后,金凉泉起身离去。
王衍迫不及待俯身去拾脚边的储物袋,突然,他猛的一愣,整个人石化般定在那里。
一只粗糙的像树皮一样的手掌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是自己的右手。
!!!
王衍大惊,眼神慌乱的向自己的左手瞧去,和右手一样,左手手掌粗糙的不成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王衍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修为猛涨到炼气九层的喜悦就这么无情的被打断,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
王衍的身躯微微战栗,枯瘦的双脚费力的站起,他挪动到一只水桶前,低头朝水中倒影看去。
一张布满皱纹饱经沧桑的老脸浮现在平静的水面上。
王衍颤抖着双手朝脸上摸去,粗糙的凹凸不平的触感清晰的从手上传来,一头乌发此时也全部变白,他如今分明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
好些日子没有和王衍说话的银发老人动了动嘴唇,惨笑道: “你最终还是和我一样走到了这一步,我全名郝大壮,家住葫芦坡,今年二十岁,二十岁呀!”
突然,郝大壮神情变得恍惚,目光迅速呆滞,口中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炼丹苦,炼丹累,炼气何时能筑基?炼药苦,炼药累,炼气何时能筑基?炼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