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夏在和埋伏他们的人一番鏖战之后,全身而退了,回到虎城时发现虎族已经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心里无比高兴,但望着磅礴大雨下,虎城狼藉一片,百姓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又是无限惆怅和感伤,他那被打湿的眼眶,眼角细流潺潺,不知是不是对如今虎城这般模样的感怀?大雨或许迷惑了别人的眼睛,但内心的感受只有他自已才知道。
赋夏放弃了对此刻虎城百姓的嘘寒问暖,因为他心里知道,这一切祸患的源头都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火所致,若想要得到虎城百姓的原谅,可能只有交给时间了吧!但他目前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已的妻儿了,其他的已经显得十分无力了。
赋夏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虎城里,一路上见到了很多令他愧疚,感伤不已的惨象,即使这样,他也只是沉默着朝家的方向走去,彷佛心已经麻木了。
兄弟俩带着受伤的姑娘回到家之后,迅速对姑娘进行了救治,好在和在舟虽然物修不太精进,但医术还算是了得,对于跌打损伤,风寒受冻,疮烧蛊毒该用什么药,多大剂量他都是了如指掌的,在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之后,姑娘的伤就被稳住了,但可把他们兄弟俩累得够呛。
在看到姑娘有了平稳的气息之后,和在舟这才松了口气,当他们兄弟刚想要坐下休息时,希锋流突然晃过神来,眼睛往家里左右晃悠了几下,疑惑中带着些不安:“娘呢?怎么从我们回来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
希锋流这一声疑问,瞬间让和在舟感觉到了诧异,刚才忙着救美女,竟没有发现母亲不见了。
兄弟俩感觉到出大事了,一个劲地在家里找母亲,屋里没在,就在房子周围大声地呼喊,从他们越来越大声的叫喊声,可以听出此刻他们内心的焦急与担忧。
“和儿,锋儿!你们的母亲已经不在这里了!”赋夏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兄弟俩对他们母亲的叫喊声,瞬间眉头紧锁了起来,心里半知半解,不知道该如何对儿子们说,在门口沉默了片刻之后,平淡中带着点内疚地喊道。
兄弟俩闻讯之后,来到了家门口,着急地询问着父亲这是这么一个回事:“父亲,您刚才说什么?”
“你们的母亲已经不在虎城了!”赋夏掏出了衣袖里的香囊,用手轻轻地握着,满怀深情地望着这绣着双鱼图案的香囊,淡淡地向兄弟俩说道。
“那母亲去哪里了呢?难道她抛弃我们了吗?”希锋流急切地反问着。
“不!不要这样认为你的母亲,她可是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对的人,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美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一点,她能歌善舞,耍得笔墨丹青,柴米油盐小事一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够与我赋诗作对,把酒言欢,就连我所受的伤也是她给我治好的,她既是我的红颜知已,又是我此生最爱最珍惜的人。”赋夏略带着些斥责,反驳着希锋流,在兄弟俩面前把素皑一顿夸赞,顺便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他们那段羡煞神仙,如痴如醉的唯美爱情。
兄弟俩听到母亲以前竟然如此优秀,不由得有些自豪了起来,而他们焦灼的心情却依旧徘徊在脸上。
“是啊!母亲教我的救人疗伤之术甚是好,她所配制的药治愈效果也是真的好呀!”和在舟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连连称赞着母亲,但他脸上的忧愁始终是大过喜色的。
“如今我看你们已经安全了,我也就放下心了,但你们母亲对我的好,我不能够忘记,更不能让你们失去妈妈,所以我准备安顿好一切之后,踏上去找你们母亲的路!”赋夏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希锋流正要急着说话,就被父亲赋夏给打断了。
“好了,抓紧时间,咱们爷几个好好聚一聚,吃顿饱饭,喝喝美酒,想想这些年可被你们母亲管得那叫一个严啊!”赋夏伸出双手分别搭在了兄弟俩的肩膀上,吆呼着他们进屋里去了。
赋夏刚一进屋就发现了家里有异常,和在舟知道父亲警惕性强,没打算藏着掖着,他见父亲脸色不对,就一五一十地把救所救姑娘的事给告诉了父亲,但父亲似乎眼下在思索着母亲的事,没有多问,只是拍着和在舟的肩膀郑重地说道:“孩子,我没有看错你,把虎城的未来托付给你我很放心!好好照顾她吧!”
和在舟看父亲那么看重自已,便连连点头答应了!
那一晚,他们爷三个过得十分痛快,再没有了母亲的唠唠叨叨,细嚼慢咽的拘束之后,他们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心中甚是乐呵,彷佛脱离了一切世俗之物,置身于千里之外的茫茫星原里一样,与世无争。
可希锋流对母亲十分的挂念,在开怀畅饮的欢快时刻里可没少听到他的问话:“父亲,母亲到底去了哪里呀?您,就,就告诉我们呗!”他红着醉醺醺的脸颊,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了。
“你母亲知道你这么想念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有你们也是我们的幸福。但今晚是属于咱们爷三个的欢乐时光,有什么事我明天自然会告诉你们。”赋夏看到希锋流这样坚持询问妻子素皑的去向,心里极为感动,眼眶里不由得闪烁着泪光,而后他自已又变得十分愧疚了起来。
在狂风大雨过后的第二天,天气是那样出奇的好,晴空万里,暖阳初醒,早晨的空气是那样清新可人,微风是这样柔软,连发丝都撩拨不动,晨露也圆润得出奇,娇小地闪烁着独属于它的灵光秀气。
赋夏关上了房门,转过身去,静静地四处游走着,一会儿环顾了一下这个温暖安馨的房子,看了看枝条飒飒的壮柳,望了望整洁宽敞的庭院,满脸都是不舍。
觉得是时候,赋夏便头也不回地离家远去了,这和上次离家调查的背影是不同的,上次远去的背影在夕阳余晖的衬托下,朦胧模糊的身影显得那样圆满与悠扬,即使人已经渐渐远离,但狭长的影子却十分留恋不舍,被拉得越来越长,随着那黢黑色的背影渐行渐远,让人能够感受到那种即日凯旋的号角声,而这次的背影则是棱角分明的,并没有随着距离的加长而模糊,彷佛是为了在最后的时间里让你记清楚他这莫问归期的样貌,晨雾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微风也静悄悄的,一切都很静谧,直到红日完全跨出东山,将光芒刺穿缭雾,他的身影也就在茫茫山海中消失了。
他趁着兄弟俩熟睡自已离开了,到底要去哪里?他始终没有告诉他们,仅仅在桌上留下了一封《告子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