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啨……”老五打了个喷嚏,看着这新排下来的工作表,这真的不是把自己当成永动机一样使吗?
“五局,这个死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
协同老五的尸检员望向他,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自己从业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特的死法。
“除了服用了金刚石粉,伤口涂抹毒箭木汁液,在她们的脚踝处发现了不起眼的牙眼,里面除了内陆太攀蛇的毒液,还含氰化物。”
“这倒是个昂贵的死法。”
“禁品在我市说出现就出现了,上头若是调查起来,恐怕……”
“确实令人头疼呀!”
老五也微微蹙眉,倒不是因为这禁品氰化物,而是这独特的死法。除了已经知道的毒物以外,还有许多残忍的法子在她们生前被使用过了。
“调查她们的资料显示,不是情杀,也不是仇杀。这两人也就是寻常老百姓,普普通通的人,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也是令老五头疼的另一个原因。若是按往常的经验,如果不是仇杀一类,那至少这两人也该有“天赋异禀”,偏偏她们就是普通人而已。挑这样的人下手,是作案者在挑衅什么?还是仅仅因为目标就是普通人?
走出停尸间,外面却是阳光明媚,这天下常常如此,有的地方阴冷潮湿有的地方艳阳高照,外表越是看起来太平内里越是暗潮汹涌。
萧歌踏着步子从走廊一头走来,老五远远就认出了她。这位可是当年院里的学霸,令多少学长学弟折服,甚至学校还想直接留她任教,为的就是想让她投身研究事业为学校在这方面的空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萧歌志不在此,当时她只认白有原,白有原在哪里她就跟去哪里。只是没想到最后她竟然去当部长了。
看着老五萧歌先说道:“是什么样的案子让我们颖悟绝伦的老五也这般心劳意攘?”
“萧,部长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不毛之地?”
“学长还同以前一样幽默。”
“那今天到底是吹的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西北风吧。”
“哈哈哈”老五打着哈哈,心里想的却是萧歌都亲自来了这案子可能真不轻松了。
许是察觉到了氛围突然的变化,他望着萧歌。“怎么这次还需要你出马?萧歌知道老五的职权还涉及不到白有原的案件,所以并没多做解释。
“学长,停尸间的两名女子,我能去看看吗?”
“怎么不能,那可是太欢迎了!”老五做出欢迎的手势,萧歌的解剖技术可比他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她能帮助自己再挖掘点线索出来,对这个案子百利而无一害。
老五领着萧歌进了停尸间,仔细观察着萧歌比自己更熟稔的手法,半晌后,老五终于忍不住询问,“有什么特别吗?”
“看见她们的头皮了吗?这样看好像是毛囊在水里浸泡太久造成的,其实可能是因为被注射了控制脑神经的药剂。”
“那药之前不是只在论文上提过一次就被各国否决了吗?有人暗中研制?”老五说完,心里想到,萧歌为什么会这样熟悉?
这时萧歌不确定地摇摇头,“尚未可知。毕竟这药也只在论文里见过。或许也不排除你说的那个可能。”
老五满脸惊愕,如果萧歌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案子就不能只是由自己参与了。
“这样说来,这个案子就更加棘手了。”
“所以上面才派我来协助你。”
“怪不得我说你今天怎么来了。”虽然萧歌不是九曲的人,但按照级别分类,萧歌比自己还高两级。
“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自请过来的概率大些?”
“可不,已经多少年没和学长一起破案了。”
老五想了想,笑道,“是呀!”从前他和萧歌可是院里的“生死判官”,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再见都是毕业的三年以后,这一次见距离上一次也有六七年了吧!那时萧歌虽然在解剖分析上拥有极高的天赋,但她太痴迷白有原了,所以至今院里的老教授还对此耿耿于怀,说白有原是个妖怪,把萧歌迷得团团转。
两人围着尸体转悠半天,暂时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与此同时,姜远拿着上头发下来的文件忍不住烦躁起来,这还是他当部长以来第一次接到工作,之前舒坦的上班日子过习惯了,现在让他满世界飞去找资料他的确是抗拒的。“这是什么意思,真不拿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当回事儿吗?”
鹿晓看着炸毛的姜远,只一个劲儿憋笑,“姜部长,你可不是虾兵蟹将。而且,你都说了是虾兵蟹将,怎么让人当回事儿?”
“呃,虾兵蟹将怎么了嘛,虾兵蟹将也能独当一面!冲锋陷阵的还不都是我们。”
“这话,严重了。部长,你不用冲锋陷阵的。”鹿晓在一旁,说话的位置很是公平公正,“而且,冲锋陷阵我们可没干过。”
“鹿晓,你不会是卧底吧!”
“姜部长才发现?”
“好了,懒得和你玩笑了,这几个资料,你选吧。”
姜远将任务分门别类,这些都是刺头,挑来挑去其实都一样。原本还想收拾鹿晓,没想到自己也要被收拾了。
“就从左往右一二三吧。”
“你不看看吗?”
“看了能改变什么吗?”
鹿晓早就从姜远的眼神里看出来,这一沓资料,如果有好办的,他也不至于在办公室恼怒成这样。这落在鹿晓眼中就是姜远当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当习惯了,所以才吃不了一点儿苦。
“鹿晓要不咱俩一路呗。”
“可不敢承部长您的情。”
鹿晓看见姜远就想躲得远远的,谁要和他一起呀!不过,鹿晓明显感觉到今天姜远有些异常。一大早来他也不阴阳怪气了,分配任务的时候竟然不是直接都丢给自己,还让自己先挑。虽然挑不挑也就那么回事,但姜远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鹿晓不知道前一天姜远经历了什么,觉得他奇怪也是正常的。
从萧家离开后,姜远一直在想为什么鹿晓会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当姜远意识到自己对鹿晓的感情时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回忆起与鹿晓的相处,姜远内心又是莫名的高兴。这样的感觉明显区别与自己曾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时有过的感觉,或许只是有一时的好感,姜远自己都不敢面对这样的情感,毕竟鹿晓已为人妇,自己觊觎她有违伦理纲常。所以这一大早姜远就在这样的情绪中不断拉扯,连带着对鹿晓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现在看着手里的任务,姜远本想直接命令鹿晓陪同,又想顾虑一下她的感受,见鹿晓果然不愿意与自己一起,姜远心里又生出别样的滋味。
鹿晓所在的部门,平日里可以说是最闲的,通常情况下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办公室坐在电脑面前整理资料。但是,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部门又是最忙的。虽然不像战场上身先士卒,但他们的确是要先冲到前头把路给后来人铺好才行。所以,许多事情的成败还取决于他们的路铺的如何。
“米兰大桥浮尸案,主角都被我承包了?”鹿晓看着自己随便选的一二三,运气也真是够好的。
话说回来,九曲也真是心大,叛军都到曼城来撒野了,居然任之放之,完全置之不理的态度。虽然是这样想,鹿晓还是拿着资料走到档案室,把那两人的资料拿上,鹿晓准备出差了。
一出门鹿晓就看见了萧歌,姜远在不远处也看见了。他本想上前去,想到之前追萧歌的荒唐事,又看萧歌不是冲自己来的,于是转身回了办公室。鹿晓以为看见萧歌姜远会一个箭步冲上来,走了好几步回头已经没看见人影了,真是奇怪,这人今天不做狗皮膏药了?鹿晓早就猜到萧歌会参与进来,看见她并不意外,相反她更想知道萧歌能将这个案子解密到什么程度。
“好久不见,鹿晓。”萧歌伸手。她也看见姜远了,见对方没过来,只是淡淡笑了下,毕竟姜远的成长自己也看在眼里,他能说到做到那是再好不过。
“好久不见,萧歌。”鹿晓握手。
“我知道你要跟进浮尸案,我们也在调查,一起吧。”
鹿晓跟着萧歌上了车,一路上两人并不说话,空气就像是凝固一般,老五开着车,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了,他必须说点什么。谁知道话刚到嘴边,萧歌就开口了,“鹿晓,我虽然不知你究竟是何身份,能与陆遥并肩,我想你的能力也不会太差。我知道你们上头也丢了点东西给你们,既然大家目的一致,还希望你能放下过往,尽力协助。”
“那是自然,事关曼城安危,孰重孰轻自有分辨。”
“如此,先多谢。”
“客气了。”
“那,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到桥下看看现场才能肯定。”
三人来到桥下,鹿晓将老五支开,看着老五走到桥上,鹿晓才对萧歌说,“我想你应该知道,白有原是九曲的叛军。”
萧歌猛推鹿晓一下,“你在胡说什么!”
看萧歌如此过激,鹿晓知道她猜对了,白有原一直在对她隐瞒着事情的真相。
看着鹿晓的眼睛,萧歌败下阵来,若说这些年她没有怀疑或一丝一毫,又怎么可能。可是,那是白有原呀!那个在自己成长路上一直呵护着自己的人,没有他,自己怎么可能像如今这样优秀,没有他自己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怎么可能会变得那样残忍!
陆遥一直以为自己对鹿晓有所隐瞒,其实,鹿晓才一直对他有所隐瞒。从鹿晓决定查出自己父亲死因的那一天起,她所做的一切就已经不能再对陆遥全盘托出了。如今,她要利用萧歌将白有原引出来,她想知道九曲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你真的坚信,眼神会如此躲闪吗?”鹿晓冷冷望着萧歌。
“别拿你们攻心的那一套,鹿晓我告诉你,白有原绝不会叛九曲!”
“我知道你信他,所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会告诉你。但,要想知道真相,我需要你配合我和陆遥演一出戏。”
萧歌不可置信看着鹿晓,她的眼神似鹰喙,似乎想要剜开鹿晓的心。
“演戏而言,你都害怕吗?”鹿晓嗤之以鼻。
“激将法对我没用。”
“我知道,但,这不是因为你害怕面对那个真相吗?”
“说吧,需要我怎么做。”萧歌答应,不是因为她相信鹿晓说的话,而是她想知道鹿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就当今天我俩的对话你没有听过,继续跟着老五做事就行。”鹿晓见老五已经从桥头消失,知道他快过来了,开始言简意赅对萧歌说着。
“就这么简单?”
“并不简单,已经知道和不知道,这本身就是两回事。”
“那一开始不告诉我不就行了吗?”
“不行,你必须知道。”
“没想到你办事还有这样奇怪的逻辑。”
鹿晓不再说话,因为老五已经跑了过来,他在桥上看见萧歌推了鹿晓,以为两人要肉搏,连忙跑下来,准备劝架。
“你们,你们怎么回事?”
一边是自己师妹一边是兄弟爱人,要真打起来,老五的确不知道该帮谁。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又能帮谁?
“学长,你们九曲什么时候开始招女人?”
老五理解错了萧歌的意思,“胡说什么,鹿晓是老陆的爱人,不是九曲的人。”
萧歌知道他理解错了也不纠正,顺着他的话说,“怪不得,我说这行事作风和九曲还是略有不同。”
“你俩没事吧?”
“我俩像是有什么事儿?”
“老五,该说的我已经告诉萧歌了,那我先去下一个地点了。”
“好,你先去忙。”
萧歌看着鹿晓走开,第一次觉得有谜团的不是自己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