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奔来,在初梦阳跟前戛然而止。
马上之人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初梦阳,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还在落凤镇中吗?”
初梦阳低头瞧了瞧自已一身尘土、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窘色。
他赶忙站起身来,用力拍打掉沾在衣裤上的泥沙,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没事儿,刚刚碰到一群来路不明的毛贼,跟他们过了几招而已。”
“你说落凤镇啊,那里已经收拾好了,我本就不是那里的人,如今也就不呆在镇子了。”
韩冽上下打量着初梦阳,向着对方夸赞道:“看你体格确实不错。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的功夫。”
紧接着他又说道:“先前是我误会你了,没料到蒙邢大将军果真……哎!”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初梦阳闻言心头猛地一震,露出惊愕之色,但瞬间又被困惑所取代,自已分明活得好好的,为何自已说的谎言竟然变成现实?难道有人造假不成?
不过他并未将内心的波澜显露于外,反而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情,接着语气淡然地说道:“果然不出所料,那位被河流冲走的人就是蒙邢将军,只可惜我没能把他救出来,真是令人惋惜啊。”话毕,初梦阳还装模作样地长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必太过难过了,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大将军流落河中并非偶然,而是遭人蓄意谋害。而我一定会找到真凶,以报答蒙邢大将军对我的养育之恩!”韩冽先轻声宽慰初梦阳,然后坚定地表明自已的决心和接下来的打算。
“既然这样,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必定全力相助!”初梦阳神情严肃、大义凛然地对韩冽说。
“罢了,这毕竟是神策军内部的事务,就不劳烦你操心啦,我们自会想办法处理妥当。”马背上的韩冽态度坚决地回答道。
“不过,梦阳兄,你这是准备前往何地呢?为何会在此处遭遇贼寇?”韩冽满脸狐疑,不解地向初梦阳发问。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初梦阳轻轻地摇了摇头,准备把整个故事的梗概告诉对方。
于是,他开始讲述自已离开落凤镇后的遭遇:一路奔波,历经艰辛才到了此处;途中还遇到了流民,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然而,关于温长生以及自已跟踪对方的情节,初梦阳却选择了默默隐瞒。
“原来如此,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那名叫韩冽的人听完之后感慨万千,并坚定地表示道:“这如今的大唐确实有些混乱不堪,但只要有我们神策军在,必定会全力以赴守护好这片土地!”
听到这里,初梦阳看了看对方人马,虽然人数稀少但是却各个有着一股斗气,于是他带着满心的疑惑,想要从对方口中套出点消息,便开口向对方问道:“神策军?我倒是常听他人言及神策军今非昔比,可今日一见诸位仍意气风发,敢问究竟是何缘故呢?”
韩冽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后缓缓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啊……自蒙邢将军失踪以来,我们便群龙无首,失去了主心骨。而其他将领们也未能确定由谁来接替将军之位,导致军队内部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而其他的将军也都不在此处,使得我们人心涣散。”
“而神策军经历过那场惊天动地、席卷半个大唐江山的安史之乱后,原本就损失惨重,兵力大幅削减。然而祸不单行,之后又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肆虐,使得军中士兵染病者众多,人员数量更是雪上加霜,愈发稀少。”韩冽重重地捶打着自已的手掌,满脸悲伤地诉说着这段惨痛的历史。
初梦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难道偌大的大唐,就再也没有其他可用之兵了吗?”他似乎想从韩冽口中得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韩冽眼神黯淡无光,缓缓吐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时至今日,大唐已无其他军队可供调遣,唯有我们这支残兵还在苦苦支撑。”
初梦阳闻听此言,心中不由得一惊,暗自思忖道:“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疾病,竟然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他不禁对这场神秘的疫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强烈的好奇心。
沉思片刻之后,初梦阳终于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镇定地回应道:“原来如此,也难怪有人会拿你们说笑,但依我所见,你们并非毫无希望可言。”
韩冽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语气坚定地说道:“在下亦有同感,绝不能背弃大将军的遗志!”仿佛那位大将军就在他身旁激励着他一般,但那个将军确实在他身边,只是他没有感知到。
“梦阳兄,你既欲赴长安探亲,何不趁此良机投身吾等神策军中?如此一来,咱们便可一道返回长安,这样神策军又增加一名将士。”
初梦阳闻得此言,心头一动,暗自思忖道:若能加入神策军,不仅路途之上安危稍有保障,也有食物粮食,亦可顺路到达长安;但这群人都是神策军人马,恐怕自已真实身份难以隐匿。
权衡利弊后,初梦阳终下决心应承入伍之事,毕竟如此方能避免横死于赴长安途中。于是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小弟对神策军早怀景仰之心,今蒙将军盛情相邀,岂敢不奉命行事?”
“好啊!梦阳兄有心投效神策军,实乃我等之幸事。然此事尚须奏明圣上,待圣谕下达,方可准梦阳兄入伙。”那韩冽闻言喜出望外,忙不迭言道。
听到这话,初梦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陛下?难不成这个末世还有皇帝存在吗?”
他努力地回想着过去的经历,似乎的确曾在某个角落里听闻过当今圣上的消息。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伸向自已的手,原来是韩冽正准备将他拉上马背。
与此同时,韩冽嘴里还催促道:“好啦,别再多想了,梦阳兄快快上马吧!让我带你前去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