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见我的朋友……”郁淮墨扯谎道,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银铃,继续解释,“我只是不小心晃到了而已,不必担心。”
“姐姐呢?”郁淮墨扯开话题问道。好在遂安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没有拆穿对方的谎言。
“她在蓬莱,你跟我回去,别让师父她担心你。”
“嗯。”郁淮墨低声回应,转头朝白诺、枫翊两人告别。
白诺挥了挥手,枫翊见她们二人离开这才朝空中背影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又沉沉瞄过白诺,声音正经威严,“跪那儿,想想你做错的事情。”
……
当时的天郁山与如今的天郁相差并不大,但也物是人非。
橘褐色长廊下,天空早已褪去乌沉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草香的味道。人间并未下雨,可不知为何,天郁四时多雨,全年有近一半的时间笼罩的阴雨中。
郁淮墨坐在廊下,感受着雨过天晴的碧空,几朵白云挂在上面。廊顶偶尔还会落下几滴雨珠,溅在地面砖上,然后渗下不见踪影。
她乖乖坐在廊椅上,目光紧紧盯着遂安挥舞着的手臂,时而带起衣袂随着剑气摇曳,身后束着的发丝时不时滑过脸颊,露出一双沉静却英气的眼睛。剑在手中不断挥舞着发出“嗖嗖”声音,剑刃映着经过洗涮的光,动作行云流水,一道道绯色剑影出现又消失。
直到长廊尽头出现一道深青色身影,察觉到来人郁淮墨立马起身看,见是郁思砚,迫不及待要奔向去。对方只是微微抬胳膊,露出一双白皙的手,微微抬起示意她不要跑,郁淮墨便乖乖一步步走过去。
遂安知晓来人,不管剑招到了哪里,纵身一跃立即收了剑,向前走了几步,在离郁思砚不远处双手捏着剑柄,行礼:“师父。”
郁思砚摸了摸郁淮墨的头,眼眸内皆是柔情,看着遂安练剑后有些急促的喘息和鼻尖的细汗,因为乍然停下导致体内灵力运转不周,遂安抿着唇,望着她。
郁思砚见状,温声嗔怪:“安安,谁让你直接停下的,不知道这样妨碍灵力运转。”
听见郁思砚温柔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即便是责备的话语也觉得开心。她小声回道:“师父,我没有用灵力的……”
“你的灵力……罢了,又没怪你。”郁思砚轻轻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向抱着自己的小淮墨,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低头责备问,“你去哪里了?跟你说了不要乱跑,一点儿也不让我省心!”
“我去……买了点儿东西。”郁淮墨低声回答,又试探揽抱住郁思砚的纤纤细腰,压低声音问道,“姐姐,我想问你点儿事情,可以吗?”
郁思砚一时讶异,任由对方拦腰抱着自己,指尖轻抚她的额头,目光看向遂安,遂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郁思砚无声叹了口气。
“你说。”
“姐姐,我为什么没有灵力?”
此言一出,郁思砚细长的眉毛微微拧起,伸手握上对方温热的小手,将人从身上拽了下来,微微蹲下身子和郁淮墨平视,认真问道:“你要用灵力?”
郁淮墨看着自己姐姐难得严肃的模样,诧异点了点头,声音低低软软的。
“姐姐,我也想用灵力,这样我就能自己让小蜻蜓活过来了。”
郁思砚闭了下眸子,接着睁开后站起身,回应道:“好,我明天去给你解开禁忌,让你可以用灵力。”
“师父不……”遂安焦急出声。
“但是,你就必须要好好练习灵力,控制住自己的灵力,不能伤害到旁人。”
不等遂安阻止的话说完,郁思砚就已经准许,因为她也需要小淮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灵力,不受人欺负。毕竟强者为尊的时代,她也清楚自己不能时常在小淮墨身边,也希望她可以独当一面。
“你知道我们的血脉灵骨是十分罕见的,而且自幼诞生便是SⅠ灵级,所以我们的灵力也会比一般灵骨强大些。”郁思砚认真对郁淮墨道,“如果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灵力,就会很容易伤害到周围的其他人。”
“我之前……伤害到其他人了吗?”
听到这里,郁淮墨也明白了什么,轻皱着眉头,眼眸露出诧异,试探问道。
郁思砚抬头看了一眼抱着剑一脸傲娇的遂安,扯了扯嘴角。半直起身子,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叹了口气,解释:“在你只有十几岁的时候,不小心灵力失控,烧了……”郁思砚看了一眼遂安,语气轻佻,“安安的衣服。”
“师父……”遂安委屈巴巴半噘着嘴跟郁思砚撒娇,环胸抱剑的动作紧了紧。
郁思砚一手拉珠郁淮墨的小手,向遂安那边走去,伸手示意对方伸手。遂安见状低垂着眼眸,睫毛轻颤了下,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郁思砚冰凉的手后,只觉被触碰到的皮肤有丝酥麻感,像有细微的电流传递。直到手被郁思砚紧紧握在手里,往主厅走去,自己也不自觉亦步亦趋跟着。
一道青色身影旁紧跟着一道淡粉的小小身影和赤红的瘦挑身影。
……
解除禁忌时,郁思砚是怎么告诉她的,她至今还都记得。
“我相信小墨日后会是一个正直、高洁的人,自然不会用灵力欺压旁人。”
“我们既然生来具有这种超脱普通人的力量,那么我们就要承担起属于我们的这份责任。”
“我不需要你有心怀天下苍生的悲悯之心,护得人人安全,姐姐只希望你能用自己的力所能及,可以伸张正义,不被欺辱,保护好你自己和身边需要你的人。”
“我们不欺负别人,但不能让别人欺负我们,也不能看见别人欺负普通人。”“你要记得,姐姐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天郁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的小淮墨,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做好自己……至于其他的,天下苍生,交给我守护便好。
“……”
“淮墨!”原本坐在一旁小树干上的羽双惊呼出生,跳下识树指着上面泛着白光的叶子,“你快下来!”
郁淮墨浅闭着双眸,听到羽双的话长睫轻颤了颤,在羽双急切的注视下,她躺着的身影逐渐虚化,随后彻底消失。识树叶子的灵光也逐渐熄灭,恢复了原来的晶蓝色。羽双诧异看着这一切,接着气的跳脚,也消失在了识海。
果然,郁淮墨尚未从冰床上抬起身子,紧接着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伸手捂住心口,撑住半个摇摇欲坠的身子,任由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血液将墨色的长衫浸了一片,白色的里衣领口沾着星星血迹,脖颈带着几道缓缓下流的血痕。
墨发凌乱贴在脸上,周身被冰床散发的寒气包裹,整个人毫无血色,只有朱唇间的血迹,凄美感碎了一地。
羽双趁着她虚弱之际,朝她质吼:“郁淮墨!谁让你压抑灵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