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惊吓
毛月战战兢兢地问:“大爷,您不会就是坏人吧?”老头子气的直翻白眼:“你这丫头,从哪儿看出来我像坏人?”我赶紧说:“大爷大爷,她是吓傻了,您别介意。您的茶馆在哪儿呢?”大爷说:“就在下面,这山上不是桃树多吗?一到春天来看桃花的人特别多,我和老伴儿就把自已家房子收拾出来,开了个茶馆,人多的时候也可以在我那儿吃饭。”确实,刚才上山的时候还真看到不少招牌,写着茶馆啊、饭店之类的。大爷看看我们,又问:“这都十点多了,你们俩还不回去吗?”我刚要说要回去,谁知道毛月突然又来了一句:“我们还要走一走,没溜达够呢。”大爷有点奇怪地看着我们:“你们可当心,大晚上的往山上跑,也不怕有危险,就是没有坏人,不小心摔了也不好受。我可得回家了,你们下山的时候要是回不去家了,就给我打电话。”说着就给了我一张卡片。
这大爷人还蛮好。
我和毛月继续往山上走,此时整个山上静悄悄的,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伴随着各种不知名的动物叫声,一派凄厉荒凉之感。我确实是越走心里越发毛,到后来实在是害怕极了,于是不得不认怂。“毛月,不瞒你说,我确实是有点害怕了,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感觉我都有点颤音了。毛月见我认怂了,立刻同意:“那还不往回走等啥?”我们俩一拍即合,转身就往回走,一路上我们俩速度飞快,要不是山上路路坑坑洼洼还很窄,我们肯定就要跑起来了。
下了山,已经能见到民房了,我们方才安下心来。可是现在又不得不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就是,已经快半夜十一点了,别说是在这郊区,就是这个时间的益阳市区怕是出租车都没有几辆了。我问毛月:“你看,这可怎么办?想回去只能靠两条腿往回走了。”毛月瞥了我一眼:“往回走?你知不知道这离我家离你学校有多远?走回去天都亮了。要不给刚才那个大爷打电话吧,问问他的茶馆能不能过夜?”我点点头,翻出来刚才大爷给我的卡片,给他打了过去。
大爷让我们顺着山路往回走,他就在路边等我们。好容易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个人影在路边,正是刚才的大爷。大爷家的茶馆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普通的民房收拾出来几间,有一间大的房间是茶室,摆了几张小竹桌,每张小竹桌配四把竹椅,有两间小房间作为麻将室,摆着麻将机。大爷和老伴儿则住在后屋。
我问:“大爷,您这能过夜吗?”大爷说:“能不能过夜,今晚你们俩也得在这待着了,我们这附近也没有旅店宾馆,这个点儿想回市里也不好找车,你俩就将就一下在喝茶这屋熬一宿吧。”大爷说这去把电视打开,然后又拿来个电水壶,告诉我们:“你们俩想睡觉就趴桌子上眯一会儿,不想睡觉就看会儿电视,渴了自已烧水喝。一会儿我让老伴儿给你们拿两条毯子来,后半夜会冷。就这条件了,我也是在没有空房间让你们休息了,将就一下吧。”大爷说着就离开了喝茶这屋。
我和毛月面面相觑,我们俩居然要在这个地方熬一宿了。我逗着她:“怎么样?让你大晚上不好好在家待着非要出来爬山,这下好了,家都回不去了。”毛月嘴硬地说:“这算啥,我原本的计划可是在山上找个地方熬一宿的,现在能在这待着已经比原计划舒服多了。”我笑了笑:“你真是死鸭子嘴硬,我可真是服你。”
不一会儿,大爷的老伴儿过来给我们送来了两条毯子,还给我们带来些饼干之类的,让我们坚持坚持,明天早上给我们做好吃的。这老两口可真是好人。
我拿着遥控器随意换着节目,毛月窝在一张很大的竹椅里一会儿摆弄摆弄手机,一会儿看看电视,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熬着时间。电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换着换着就有点困了,今天白天打了一天比赛,晚上又是连锅豆花又是酒吧,半夜又被这疯子拉来爬山,确实是很累了。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怪笑。这笑声很难听,听起来憨憨的,声音又挺尖利,我迷迷糊糊还以为是毛月在逗我玩儿,就伸手划拉了一把。这一划拉不要紧,立刻感觉到我的手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这只手力量还很大,抓得很紧,我甩了两甩也没甩开,我正奇怪就抬起头睁开眼睛一看,这一看可吓得我魂飞魄散,我“啊”了一声,一把把手抽回来,椅子也倒了,我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生疼生疼的。只见是一个歪嘴斜眼,头发散乱的女人在我面前,正呲着满嘴焦黄的大板牙在那“嘿嘿嘿”地笑。毛月也被这边的声音惊醒了,同时也尖叫了一声,跳出大竹椅来,慌忙跑过来拉我。
我站起来胆战心惊地问:“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我这边话刚出口,毛月已经窜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已经作势要跑了。可是开门的一瞬间,她又是一声尖叫,我赶忙回头一看,原来这家的大爷正站在门口。大爷赶忙跑过来,对我们俩道歉:“哎呀,哎呀,实在对不起。”他过去拉住在我面前傻笑的女人,又说:“这是我和我老伴儿唯一的女儿,小时候发烧脑子烧坏了,我一直让她在后屋待着,谁知道她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把你们吓着了。”
我这才安下心来。大爷对那疯女人说:“你快回屋睡觉去,你妈到处找你呢,再不回去就要挨揍了啊!”大爷的话虽是吓唬她,可是却充满了宠溺。疯女人走后,大爷坐下来,就跟开始跟我们闲聊,他说,他和老伴儿年轻的时候为了这孩子东北西走,大大小小的医院去了无数家,钱也花了无数,却也没能把孩子的脑子治好,随着他俩年纪越来越大,孩子也越来越大,他们也就认命了,既然治不好就只能接受现实。老两口想着自已还能干的时候就多干点,种地、打工、开茶馆,就是为了多给孩子攒点钱,希望老两口没有了的那一天能给孩子留一份保障。
跟老大爷聊着聊着天都快亮了,大爷就起身去张罗点早餐,让我们再休息一会儿。毛月若有所思伏在小桌上,眼睛里闪着泪光。我问她:“想你爸妈了吧?”毛月擦擦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我接着说:“他们这么忙,说到底跟大爷一样,也是为了你。”毛月狠狠白了我一眼:“快闭嘴吧你,我看你是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好像就你懂似得!我给你改个名字,就吕大明白得了。”我没接她的话:“对了,一会儿吃了早饭,咱俩赶紧往回走,今天我还有比赛呢,你也来看看吧。我打球的时候可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