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北邯看着眼前一层一层的天梯，感受着身边若有若无的压迫气息，猖狂地笑道：“重力场？第二关难度就这儿。”
“莽夫。”说话的人拿着羽扇，鄙夷地看了一眼吵闹的‘熊北邯’一眼道：“我还真是为兽宗的未来担忧，怎么选了一个不长脑子的少主。”
“嘿，这不是秦铯嘛，怎么不去跪舔你们少主啊？”熊北邯才不管两宗友好的关系，直接回怼道：“该不会是你们少主嫌你太差劲不带你了吧。真可怜，我身边还缺一个兽宠，你若求求我，我到可以收了你。”
“区区金丹还想收了我，自不量力。”秦铯羽扇一折，翻了个白眼就走开了，声音远远传来：“阿兹，你要保护好自己啊，毕竟跟了一个不长眼睛的主人，容易死。”
熊北邯忒了一口。阿兹拉住熊北邯恭敬道：“少主，你看这。”
熊北邯乖乖转头看入门处的石碑，只见上面写着：
“一步登天，咫尺深渊。”
“看不懂啊，阿兹，啥意思？”熊北邯紧皱眉头，问身边同样沉思的阿兹。
阿兹道：“秦公子等在这里，必定有凤少主的授意，想来真正的测试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他又喃喃念了两遍这八个字，望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天梯以及散落在天梯上如同蝼蚁的修士，道：“也许，凤少主是想提醒我们，眼前的天梯也许不过是障眼法。”
“凤栩那小子的确不会做浪费时间的事。”熊北邯抬手将石碑泯灭成一堆散沙，拍着阿兹的肩说：“进去瞧瞧，看这是什么花样。”
两人走进大阵，来到第一层天梯下。
和他们进来的还有一些散修，他们惊骇地感知着自己的灵力被压制到金丹初期，甚至有些走捷径锻体的修士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此刻抬头望，走在天梯上的人面色各异。有人不过两三步便脸色涨红，有人却如闲庭信步。至于那些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梯遥遥领先众人的人，在第一层已经快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啊啊啊——”天梯上突然响起惨叫声，一个散修从天梯上掉落，重重地砸到第一层的天梯上。重力还在不断地压下，这个散修在半昏迷中不断挣扎着向下爬，鲜血直流。
众人面露惊色。
“废物。”熊北邯说完就没管眼前的人，对着阿兹说：“我们走吧。”
两人一同踏上了天梯。
一层、两层、三层……足足走了一百层，熊北邯才稍稍感觉到压力。
这个时候，阿兹突然叫住了熊北邯道：“少主，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怎么，你不应该撑不住了啊。”熊北邯有些疑惑，按照常理来说，阿兹那逆天的身体素质，不应该就此停下。
“您还记得凤少主为您留下的提示吗？一步登天，咫尺深渊。”
“记得啊，你唔出什么了？”熊北邯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根本就不是天梯。少主，您还记得那年和凤少主一起在须臾之境中历练，曾误入灵力泉之事吗？”
“记得啊。”熊北邯气愤地说：“当时凤栩那小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受了重伤，急需一朵烈炎花入药，正巧碰见我在等着烈炎花成熟，便偷袭了我，我一路追杀他到一处溪水旁。他为了隐藏灵息投入河中，我当时没多想便跟了上去。结果居然只是障眼法。他变成原型挥挥翅膀飞走了，我却摆脱不了由灵力阵形成地的瀑布，一直坠落。”
熊北邯现在想起来还心中不安，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说：“要不是你及时把我召回来，我估计得在里面无限坠落，不知会流向哪里。”
阿兹说：“当时，少主因计掉入灵力泉。灵力泉由世间的灵力属性构成，对我们体内的灵力有致命的吸引力。越靠近灵力泉，吸引力越大，身体里的灵力越难控制，就像，这无尽的天梯一样。”
阿兹摇摇指着还在向着天梯高层进军的修士说：“我原本以为石碑是凤少主为您留下的提示，但现在看来，更像是这关本来的提示，但凤少主用灵力将它屏蔽了。”
“哈哈哈，凤栩这个黑心玩意儿。”熊北邯笑着说：“那我们现在就返回去。”
“不，先往前走。”阿兹解释说：“这一关测验的应该是体。若我们直接返回，这关就毫无用处。我们进入大阵，虽说灵力被压制到金丹初期，但却没有限制我们的体修为。我猜，我们需要将体修为也压制到金丹初期，走到极限后再返回。”
“为啥还要走到极限啊？”熊北邯还是疑惑：“有些修士的体修为根本就到不了金丹初期，更别提主动压制自己的体修为了。”
“第一关测灵，把人投入幻境中，磨练道心。而这一关，是为了帮助修士淬体。”
熊北邯想到第一层天梯上那个鲜血直流的修士，道：“所以这一关根本就没有要大家争夺的意思。”再一次感叹道：“凤栩那个黑心肝的。”
说完就把自己的体修为降到金丹初期。
压力骤增。
“好久没有体会这种压迫感了。”熊北邯笑着说：“我们走吧。”
两人再次上路。
一层一层天梯被踏过，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熊北邯脸色涨红，豆大的汗珠连绵不绝地滴下。他身边的阿兹看起来比他还要艰难，但是你只要仔细瞧那双眼睛，就会发现里面淡然无波。
“少主，我们下去吧。”阿兹提议道。
熊北邯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他们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一路上撞见了许多人。
“这不是兽宗的吗？那么狼狈。”
“他们是要往下走？兽宗的人居然也放弃吗？”
天梯上的散修窃窃私语，或讥笑或探究。
熊北邯懒得理他们，他正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熊北邯知道，他终于突破了困扰了他许久的肉身瓶颈。不过他谨记叮嘱，面上喜怒不显。
木皖盯着他们向下走的身影，直觉告诉她不对。
按照情报，兽宗少主熊北邯，为人高傲狷狂，身边的随侍阿兹行事谨慎，皆不是泛泛之辈。再说，熊北邯可不是会遇难则退的人。其中必有猫腻。
思量片刻，她决定先向上走。
很快，两人重回第一层。
“果然如你所料，阿兹。”熊北邯看着眼前和原先第一层截然不同的景象笑道：“虚虚实实，若是直接下来估计就是我们进来时的模样吧。”
“也许是其他地方。”阿兹笑着回答道。
原来在他们依旧向上走没多久，阿兹就把自己的体修为压制到了黄阶。他猜测，为了公平，向下走的路一定会和来时不同。这关测得是体，也就是说，体修为一定是出去的钥匙。他的修练与常人不同，若是之压制至金丹，定是无法淬炼肉身的。
两人再往前一步，轻松破开眼前的阻力，修为尽数归还。
熊北邯体内一声脆响，界值破开。
洞口外的人看着两人，神色各异。
“怎么样啊熊熊，实力大增吧。”凤栩像风一样飘到熊北邯身上挂着，顺道一把把阿兹推远，夹着嗓子道：“人家对你好吧，帮你那么大一个忙。”
“滚呐。”熊北邯一把把凤栩推开，凤栩顺势轻柔地躺进身后秦铯的怀里，笑吟吟地看着眼前把洁净术使了一遍又一遍的人说：“那么无情，我们可是盟友欸。”
熊北邯不想理他，拉着阿兹就准备走了。
凤栩也站了起来，他跟在两人后面扇风，两人的发丝飞起又落下。他说：“你们比我想得出来要快些，看来小阿兹又便聪慧了。怎么办呢，继续成长下去，熊熊什么时候才能拿来喂蛇啊。要不，先杀了你吧。”
熊北邯一把把阿兹拉在身后，骂道：“你最好不要在大比里把你那些破蛇拿出来，否则老子都砍了塞你嘴里。”
凤栩假意一哆嗦，说：“好怕哟。”
没安静三秒，他问：“你把石碑咋处理了？”
“搞成灰扬了。”
“呀——”凤栩夸张地叫嚷着：“你真狠毒，你居然把界碑给扬了。啧啧啧，实力莫测啊熊少主，你真是不给剩下的修真界的苗苗们一丝丝活路啊。”
界碑？熊北邯皱眉，想：那个脆弱的东西居然是界碑？
“你还不是把界碑给隐藏了。”熊北邯说。
“不不不。”凤栩带着人准备会自己的领地了：“哪能一样呢，我可没破坏它。一道屏障，细心的人自然会留意，若是没有了，谁都不会知道了。现在，只能祈祷剩下的修士们自求多福了。”
凤栩说完不再言语。熊北邯带着阿兹走到一边，懒得看周边的人。
周边的人看着熊北邯，眼中似愤怒，似探究。甚至有的散修想要找熊北邯理论，不过被同伴死死拉住了。
凤栩笑着看着眼前剑弩八张的景象，乐得看热闹。
“你觉得，阿兹是个什么样的人。”突然，凤栩拍拍秦铯，问道。
秦铯回想了一下，斟酌道：“阿兹比起人，更像一个木偶。”
凤栩没探究‘木偶’的意思，又问道：“那你觉得，像兽宗宗主那样的人，会早早定下熊北邯那样的人吗？”
秦铯默不作声，他知道这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
“别紧张。”凤栩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说：“如果我是兽宗宗主，我知道自己的少主长这副模样，我一定会杀了他。现在没有杀他，要么这个少主有过人的本领，要么，他知道眼前的狸猫把太子换在哪了。”
“你说，这熊北邯，究竟是狸猫呢，还是太子呢？”
秦铯看着凤栩眼中的神色，他知道熊北邯引起了凤栩的注意，他心里默默为他们点了根蜡。
秦铯自小便跟在凤栩身边，不过在旁人眼中，就是妖族一个小妖傍上了新少主罢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少主凤栩了。妖位的继承和人类宗门不同，少主自从可化形后便被妖后妖主封印传承丢在各大秘境中和妖族其他的幼崽一起历练。到成年后，便和族内所有适龄人一起争夺妖位。事实上，妖主之子的身份并没有带给凤栩什么好处，反倒是带来了无数的忌惮和麻烦。
在成为少主前，无数人不想除之后快。
“你又在可怜我了。”凤栩幽幽叹气：“我说过，在我面前，不要把同情流露得那么明显。”
“对不起少主。”秦铯身体一僵，低声对着凤栩道歉。
凤栩摸着秦铯的脑袋：“有的时候真的想杀了你。”感受掌心人的僵硬，他轻笑道：“但放心，那种时候很少。”
“多谢少主。”秦铯跪地说。
凤栩挥手让他起来，依旧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人越来越多了，凤栩熟悉的人也越来越多。
原来在这里的人把话又说给了后来的人听，围绕在熊北邯身边的探究和恶意一直未停。
但无人动手。
凤栩看着到现在一点作为都没有的两人，无趣地转来转去。
有人挤到前面来找有没有最后一关的提示，但都无力放回。
什么都没有。对面就是一面陡峭的山壁，寸草不生。乌泱泱的人站在一处凹陷的洞穴里，向上看能看见一条细细的光带，向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周边人头攒动，吵吵闹闹。随着时间的推移，焦灼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在关卡里，没有人知道外界的时间流逝了多少。他们不敢赌还有多少时间结束，更不敢赌放弃这一关自己的积分会有多少。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试探。一时间，法术变幻，刀光剑影。也有一些聪明人，见大宗门的弟子们都未动弹，自己也按捺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发现身后的入口消失。有些人见自己的同伴未出来，心中黯然。
金焕早早出来了，趁着等待的时间把周边的人看了一遍。眼下见入口关闭了还是没看见那个家伙，心想：不知是散修还是小家门子弟，竟然第二关都没过吗？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