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镰身形高挑,肤色白皙,五官清秀,要是不做护卫,换了一身公子哥衣服,那纯纯是个小白脸,还是那种非常受欢迎的小白脸。

一张坏坏的笑脸,唇部的弧度堪堪好,让人看着欢喜。

他弯起嘴角:“我吗?”

祝晟点头:“对。”

“那,你看我可像那个人?”

祝晟摸着后脑尴尬道:“就是差不多高,况且你是世子的人,怎么会是那个人呢。”

夜镰就喜欢这些不正经的,感觉是个人他都可以逗一下。

方弈年暗中踢了一脚这玩心重的护卫,又问道:“那他们说的那一百两金呢,既然在你家搜不到官府怎可定罪?”

闻言祝晟激动地挥舞着手:“就是将铺子掀翻天也不可能找到!但是那些人说我爹早已将那些银子转手于人,这没凭没据的,空口白话一通说,那官老爷竟也信了,非要我爹交出银子来。现下我爹已入狱,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正好有天瞧见殿下,还想跟你打招呼来的,但没招呼上,你就上了马车,我听到旁人议论,才知道你原来是世子殿下。”

听及此,方弈年也只能表示遗憾,他一个没权没势的世子,在官场根本说不上话,就是个空壳子,和那些纨绔子弟没两样。

“祝晟兄弟,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我......我确实没办法救你爹,既然你能打听到我是世子,那也应该清楚,我连个闲职都没有,衙门里的人也不会听我的,实在是爱莫能助。”

祝晟一听,脸色顿时就萎缩了,眼中心如死灰。

“那......世子殿下可否帮我......”祝晟抬起头,好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我见我爹一面,我已经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官老爷都不让我去探视,他一身伤病,我怕牢里条件太苦他受不住。”

”这......”

方弈年真的为难啊,虽说这并不是件难事,但是帮忙后,他就彻底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了。现下连幕后之人是谁的都不知道,实在是风险太大。

“世子,我祝某今生没求过什么人,若您帮我见我爹,以后我定为您驱使,当牛做马。”

“好啊。”

兰纪伸着懒腰出现在众人眼前。此时已至晌午,日头高照,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带你去见你爹。”

祝晟急忙作揖言谢。

兰纪道:“谢世子殿下吧,我是世子的人。”

“多谢世子殿下,殿下大恩大德,祝晟定铭记于心,此生以报。”

方弈年看的恍惚。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啊?好像第一次见时,祝晟也是这般谢人,人也是这般要他谢我。

该说是造孽吗?方弈年总觉得这事不好掺和进来。

兰纪表情淡淡的:“你先回去吧,今晚我会带你去见你爹的。”

祝晟激动地又道了声谢谢,像进来时那般步履踉跄地出了门。

方弈年瞅着这自作主张的人,道:“我没答应。”

兰纪侧过脸来,眉眼弯弯:“一个可怜人,阿弈收着吧,也许会有用处呢。”

天下可怜人多的是,我又不是菩萨再世。方弈年在心里腹诽。

不过这是兰纪惹的祸事,方弈年不得不再次上了贼船。

兰纪自顾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摸摸肚子,对方弈年道:“阿弈,我饿了。”

真想捶他一拳。

方弈年袖中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地说:“巫溟,让管家准备饭菜。”

当晚,兰纪就领着祝晟去了关押祝晟爹的大牢,非常大摇大摆。

是的,没错,大摇大摆。

躲在不远处的方弈年出声询问两个护卫:“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进去了?”

方弈年出于好奇,偷偷摸摸带着夜镰和巫溟跟在了兰纪身后,就想看看兰纪到底是怎么带这么个大活人进去的。

起初他还以为兰纪会什么绝世轻功,飞檐走壁,遁入大牢高墙。或者有什么独门暗器之类的,让守卫昏迷,再把守卫衣服扒下来,混进去。

谁知兰纪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将人带进去了,守卫连拦都没拦一下。

这也太离谱了点。

夜镰在一旁解释道:“典狱长是阁主的人。”

方弈年浑身一震,一时噎住了。

“你们阁主,手这么长吗?”

“还好还好,阁主的手一般不碰这些地方的。”

“那为什么要帮祝晟?”

夜镰略加思索,道:“也许真的有用吧。”

据他调查,祝晟就是个身家清白,老老实实的打铁人,没什么大志向,也没娶媳妇儿,对他爹偶尔忤逆,但就是些小打小闹,过几天又好了。

目前来看,真的不知到底有何用处。

不过阁主担保,应该还是有些用处的吧。

在外面等了两刻钟,兰纪和祝晟还是没出来,方弈年有些哆嗦了。

巫溟皱了皱眉,道:“公子先回去吧。”

方弈年搓了搓手,又往手中呼了口气,道:“再等等吧。”

见他不愿,巫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方弈年。

“这是清寒丹,公子吃一颗,没那么冷。”

方弈年拿过小瓶,倒出一粒,仰头吞了下去。

不愧是隐弈阁出品,方弈年下肚没多久,就感觉身体的寒意少了许多。

“这药还挺管用。”

夜镰眸光深深,笑意分明:“游蒲那小鬼做出来的东西,要是不顶用,他得拆了自家药舍。”

嗯?新名字,没听过。

方弈年问道:“游蒲?是何人?”

“阁主新招的大夫,傲的很。”

“没听你们说过。”

确实,公子除了阁主,不怎么接触西璃那边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夜镰道:“游蒲一直在西璃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公子不必在意。”

“那锁阳散也是......”

“是的,公子,也是他做出来的,不过那玩意儿是毒,对您没什么作用。”

“那我平时喝的那些,还有药浴也是......”

“没错,公子,都是他。”

原来隐弈阁还有这么号人物,怪不得兰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补药给他吃。

“他医术是不是挺高明?”

夜镰迟疑了一下,道:“他喜欢制毒,不太喜欢医人。”

还挺有个性,喜欢制毒?啊,那这么些天各种药材轮番上阵不是太为难他了吗?方弈年想到自己那些难以入口的药是不是也包含了这位神医的怨恨所以才这么苦。

“他多大了?”

“啊?”没想到公子会问这个,夜镰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弈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刚刚喊他小鬼,年纪很小吗?”

夜镰讪讪地笑了两声:“不小,十五岁。”

方弈年瞳孔皱缩,难以置信。

“多大?!”

“今年刚满十五。”

才十五就这么有成就了,假以时日就是神医再世啊!方弈年想巴结巴结这个叫游蒲的人,让他给自己多续几年命。

方弈年出一只手拍上夜镰的肩膀,郑重其事道:“他什么时候来邗都,我想认识认识他。”

夜镰被这严肃劲儿惊到,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他轻咳两声:“公子还是别了吧,那小鬼的脾气比巫溟还臭,极其不好相处。”

巫溟闻言狠狠瞪了夜镰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吃了他。

“你看看,就是巫溟现在这个样子,公子你再想象一下比这个臭一倍的表情。”

方弈年想不出来一个十五岁的面孔配上这种欠他八百座金山的表情,不过夜镰所说,倒让他更想认识这个叫游蒲的人了。

要不找兰纪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