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外，“金蟾”内。
A018说：“顺路买些口罩吗？”
白讳理的目光落到了车门上。她从车门侧面的槽里抽出一摞东西：“你看。”
那是一摞白色口罩。
“哈，哈哈哈，”白讳理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哈……”
“走，去神祠，”她把口罩扔回去，“咱们去神祠。我要会会智械神。”
“先回家取银行卡？”A018说。
“不用。如果我猜得没错，我见它不用花钱。”白讳理边说边用手指绕着自已的假发玩。
一路安安静静地行驶着，直到路过天穹总部附近。
“这是什么。”白讳理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车窗外，挺远的一条道上，一大群人手持标语，在天穹总部的楼底下站着。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远处走来，加入他们。
跟天穹大楼一对比，这群人矮得可怜。
“你找地儿临时停一下车，咱们下去看看怎么回事。”白讳理对A018说。
有人游行，竟然能亲眼看见有人游行。
而且距离荣城上次的游行才过去不到一周。
等车停稳后，她把白口罩戴上，下了车，和A018远远地观察这些人。
这是一群年龄各异的人组成的庞大队伍，但大家手里都举着统一的标语——
“停止研发仿生人”、“限制AI发展的领域”、“关注能源危机”。
白讳理悄悄跟A018说：“找戴帽子的人，看哪个可疑。我记得舅舅给的单子上说，戴蓝白帽子的是发标语的。”
A018开始搜寻，不一会儿便有了答案：“在马路对面。”
这可疑的人戴了个白帽子，手里拿着大袋子，那袋子里就是标语。
但是，游行队伍是分在马路两侧的。如果要去马路对面，必然会经过中间的空道，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在天穹集团门口游行的人，对天穹董事长白定则的女儿白讳理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而破解“大批游行人员无故消失”的关键就在组织者。发标语的人肯定和组织者脱不了干系。
“从人群边上绕过去，”A018说，“外围人少。”
他们开始小心挪动。
这些游行的人意外地沉默。没有口号，没有叫喊，没有挥拳。
大家只是静静地站着，举着标语。人与人之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太安静了，白讳理觉得自已和A018走路的声音无比突兀，尤其是A018的一双金属鞋，嘎达嘎达的。
“咱们慢点走，轻点。”白讳理悄悄说。
顺利过了马路，白讳理直冲那个白帽子走去。
穿过一个一个“人桩子”，他们摸到了白帽子背后。A018伸手，准备揪住白帽子的衣领子，但白帽子突然回头，避开了A018的手！
白讳理也伸手去揪，同样被白帽子闪开了。
A018没有迟疑，再次上前，出手比刚才更快，成功擒住了白帽子的胳膊。
不想白帽子突然开口：“白家人在这儿！”
人桩子们扭头，一张张容貌各异的脸露了出来。
A018抽出一只手要捂他的嘴，被白帽子扭着躲过，接着喊：“抓我的这人是仿生人！大家看他的手和脚！”
人桩子们转身，整个身子都朝向了场内“焦点”。
白讳理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情形不妙，不能纵容他们的脑子在沉默里瞎想，得说点什么。
她说：“你们……”
不，不行，不能问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失业、游离、生存困难，这是他们的痛点。
她再次开口：“是谁……”
不，还是不行，也不能问是谁让他们来的。自已是天穹董事长的女儿，没有正确的落脚点去好奇这个问题。游行的人是不会将自已和他们划分在同一阵营的，只会认为自已是在套信息准备查人。
但是，人桩子们敏锐地捕捉到了白讳理说出来的这四个字和她的犹豫。
——“你们是谁”。
人桩子甲问人桩子乙：“我们是谁？”
人桩子乙问人桩子丙：“我们是谁？”
片刻后，人桩子群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们是谁？”
“你们是谁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A018将白帽子的胳膊攥紧了些，白帽子不禁痛呼：“啊！嘶，哎呦……”
人桩子甲离A018最近。他的目光上下检索着A018线条流畅优美的金属手，有点发怵，转而上下检索白讳理。
他对别的人桩子说：“你们说，把她抓起来，会不会引起白定则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