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廖望星,虽然不是朝中的老油条,但一谈起这些神神鬼鬼的技术,倒也是个能鼓动人心的好手。”江半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过一口气,然后抿了一口。
刘志林和他一样,都是从川蜀之地走出来的商贾。他们两人都做丝绸生意,刘志林负责种桑,而江半城则负责纺织。两人合力,已经占据了川蜀之地六成的纺织生意。
“老江,这次出价你打算多少?”刘志林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江半城放下手中的茶盏,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八百两,三百台。大型的全包,中型的纺织机全包,小型的就让给底下的那些商贾吧。”
“不过,我感觉朝廷不会把纺织机都卖给我,估计只会给一部分。”江半城眉头微皱,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刘志林深深地看着他,笑了笑:“我们慢慢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如果不是每个地方的商业都有属于自己的规矩,刘志林恐怕也不会和江半城合作。
不过,就算不能明面上参与,背地里和江半城合作,倒是能玩一手瞒天过海的把戏。
刘志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二十多万两白银,啧啧啧,老江你还是有钱啊。”
江半城听后笑了笑,轻轻摇摇头,“害,不是还有你吗?我要是付不起这笔钱,我不信你能眼睁睁看着我得罪朝廷。”
这时,门外的家仆走了进来,微微躬身,“老爷,朝廷派人来传话,说要你去详谈。”
江半城听后一拍桌子,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哈哈哈,成了!”
刘志林抬手压了压,轻声说道:“小点声,财不露富。”
江半城点了点头,看向家仆:“让跟着一起来伺候的仆人都把嘴管严实了,就连自家婆娘都不能说,若是被我发现这消息传出去了,我把你们脑子都拧下来当夜壶!”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眼中的冷意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作为一方巨富,手里没点特权怎么可能坐到富豪这个位置?只要不是在外肆意妄为,在家中作奸犯科的事,那是当地官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呜呜的冬风呼啸而过,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星星点点的雪花。洪武十一年末,上海县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迎来了第一场雪。
刺骨的寒风在官道上肆虐,江半城和刘志林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反而兴奋得全身发抖。他们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座封闭严密的仓库。
随着一阵嘎吱作响,仓库的门缓缓打开。看管仓库的官员倾尽全力一推,大门在门下轱辘的帮助下轻松被打开。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十多人来到仓库门口。
或许是给官府做工的泥瓦匠,将脚下的水泥地抹得异常光滑平整,踩起来居然有一些脚滑。
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融化在滑溜的水泥中。
江半城环顾四周,皱着眉头对身旁的刘志林低声说道:“有点不对劲,怎么没看到沈家的人?”
自从沈万三去世后,沈家便举家南迁,传闻他们已经漂洋过海,但真相如何却无人得知。
尽管沈万三曾投靠张士诚,但他的声望一直很好,乐善好施,广受人们的爱戴。
朱元璋为了收拢张士诚的地盘和人心,自然不会轻易对沈万三下杀手。然而,白莲教等势力却散布谣言,将沈万三的死因归咎于朱元璋。
朱元璋只是下令,让沈家离开,远远的,不要在他的视线中碍眼。谁知道,沈万三居然在半路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然而,尽管沈万三已逝,沈家却依旧屹立不倒。
两个儿子虽然难以在商业上再创佳绩,但守住家业还是绰绰有余的。多年来,沈家一直低调行事,深居简出。
突然收到朝廷的邀请,他们理应派遣家仆前来应付一下。但是,私下里打听的人络绎不绝,却连一个沈家人都没有看到。
江半城心中疑惑不已,他不再深究,而是随着士兵们进入仓库。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叹不已,五百台纺织机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他的检阅。
在另一边,廖望星的住处中,沈万三的二儿子沈旺抖落身上的雪花,见到廖望星后跪地行礼,“草民沈旺,拜见廖大人。”
廖望星以前接触的大多是科研同僚,而在进入大明科研所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铁匠。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礼遇,当即迎了上去,“沈老,您这样的年纪,就不必给我行礼了。该是我这个小辈给您行礼才对。”
沈旺摇了摇头,“承蒙陛下厚爱,我沈家才能在败军之后依然保留香火。您是大明陛下的官员,给您行礼并无不妥。”他的眼神中满是感激和敬畏。
廖望星轻咳一声,赶快将话题翻过,“沈老,您家现在落户云南快有十年了吧,听说您家一直便与印度国做生意,不知是真是假?”
沈旺听后,神色微微一变,赶紧擦了擦头顶的汗珠。
瞥了一眼屋子里那块闪烁着神秘光泽的铁片,心想这屋子里的热气应该就是这东西的功劳。他略显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大人,小的确实与印度国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多是布料瓷器等生意,也会从印度国收入一些米面,在云南当地也会做一些米面生意。”
廖望星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飘在空中的张中正。他心中暗想,还真让张中正说对了。
然后他转眼看向沈旺,语气坚定地说道:“沈老,我便有话直说了,朝廷如今对印度这块大陆,很有兴趣,不知沈老您能不能帮上一些小忙呢?”
沈旺一听这话,神情当即变得激动起来,“为朝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廖望星哈哈笑了笑,摆了摆手,“自然不用沈老赴汤蹈火,只是朝廷希望能以沈老个人的名义,在印度国内的平原中,多购置一些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