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保护妈妈
星期一，晨光熹微，属于忙碌的一天正式吹响了号角。
铭诚集团。
早上八点，一大波穿着整齐历练服饰的男男女女陆陆续续奔走到工位。
顾铭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
“顾总早。”往来路过的员工都停下匆忙的步伐向他致以尊敬的问候。
顾铭行以一贯的威严作风，只是很轻地扯动嘴角以示回应。
员工电梯前，一群年纪相仿的女生聚在一起轻松地聊天，说到高兴处，几个人都笑作一团。
当顾铭出现的时候，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个人恭敬地向顾铭问候，脚下却很诚实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安分地等候电梯。
来铭诚之初，哪个女生没对传说中高大英俊的创始人吸引膜拜过。
传闻也确实是真的。
但共事了一段时间后，那英俊的面容都会因他变态、苛刻的标准所折损。
不威自怒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优渥的报酬又可以使人忍气吞声，继续劳碌卖命。
顾铭独自站在高层特用的电梯面前，一贯的插兜站姿，冷漠地盯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数字。
——得民心者得天下。
耳边里猛然回旋起这么一句话。
以往，他从来不会过分注意员工和自已相处的细枝末节。
下属畏惧老板，本来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哪家老板在员工心里不是冷漠无情资本家？
没有震慑力，还谈何领导。
然而，刚刚，几个女员工退半步的动作真真刺激到了他的眼睛。
胆怯畏惧的模样尽显脸上。
顾铭这才发觉，自已在员工心目中，居然是那么恐怖的形象，自带病毒一样，连靠近都要远离三分。
似乎，
是得改改了。
于是，十几秒之后……
试验品进场。
一个员工提着早餐火急火燎跑到电梯前，望见顾铭，反射性后退两步，然后毕恭毕敬喊，“顾总早！”
“早！”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音量不高，却足够周围的人听到。
所有人都难掩惊色，流连在顾铭和那员工身上。
“你的早餐要撒了。”看着塑料袋里摇摇欲坠的豆浆，顾铭出声提醒。
在场的人更加目瞪口呆。
“谢谢，谢谢顾总。”那名员工更是诚惶诚恐，语速磕碜，手忙脚乱地整理袋子。
领导电梯先行抵达，临进去前，顾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应道：
“不客气。”
不！客！！气！！！
一向惜字如金、冷漠无情的顾总居然会主动回应员工了。
还站在电梯前的众人瞠目结舌。而那名试验品员工也光荣成为了大家一致审视的对象。
纷纷好奇：
“顾总是落了把柄到这家伙手上了吗？”
电梯抵达顶层的总裁办公室，秘书孟离已经早早来到工位整理资料，并做好这一天顾铭的行程表。
见到顾铭，孟离抱着一堆要签字的文件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办公室。
“顾总早。这些是需要您过目签字的文件。早上九点是各部门负责人的汇报，十点半点是公司高层会议，下午四点是约见m公司的覃总。”孟离公事公办地把这一天的工作事宜逐一汇报。
“下午那个商业应酬派李副总去。”顾铭打开一份文件查阅，吩咐说。
“好的。”
完成汇报任务，孟离转身欲离去。
“对了。”顾铭从文件中抬头，“把近几年，把近几年员工对公司满意度调查数据整理一下，拿给我。”
“啊，这…”孟离有些措手不及。
以往，她会把每次的调查报告整理出来交给顾铭，但顾铭瞄了一眼标题便无关紧要地表示，以后这种东西不要拿给他看了。
面前这个男人霸道蛮横地表示，满意不满意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公司效益才是王道。
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保存过这些数据了。
“行，我去找一下。”
孟离咬了咬牙，应承道。
转身的瞬间，表情哭丧。
这些资本家简直是魔鬼！
变化多端，阴晴不变。
——
下午，温皓苒调了课赶往参加儿子的家长会。
这是一个为庆祝六一儿童节提前举办的亲子互动活动。
刚进入校门，便有一群小朋友在老师的引导下，站在校门口夹道欢迎。
在迎宾队伍里，温皓苒一眼便看到了队伍最后面的顾思瑜，小家伙侧挂着一条有他身高那么长的绶带，做着标准的迎宾姿势。
“妈妈。”小家伙开开心心地喊温皓苒，又侧头往外探望，没再看到其他熟悉的身影。
温皓苒跟他招招手。
“妈妈，我们班教室在最前面那栋楼，你去到前面会有人带你去的。”顾思瑜认真地指引，又温柔地嘱咐温皓苒，“妈妈，你在教室等我哦。”
目送着温皓苒远去，顾思瑜小脸失落地耷拉下来，旋即又自我打气地鼓了鼓脸颊，重新扬起笑脸迎接下一位家长。
大（1）班的家长陆陆续续落座，距离三点仅剩最后十分钟，顾铭迟迟没出现。
负责的老师已经进来招待家长，迎宾的小朋友也回了教室。
【快到了吗？活动准备开始了】
温皓苒给顾铭发消息。
半个小时后，家长带着各自的宝贝来到室外场地准备亲子比赛。
顾铭既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回信。
幼儿园设置了许多比赛项目，家长可以带着孩子自由参加各项挑战，完成一项任务会获得该项目的奖励。
温皓苒衣角被扯了下，整个人回过神来。
“妈妈，我们去玩呼啦圈吧。”顾思瑜兴冲冲地指着一个方向。
“好啊，你想玩什么，妈妈陪你。”
顾思瑜拉着温皓苒玩了几项轻松的项目，都圆满闯关，获得很多糖果和玩具。
耗费了些力气，母子俩随便在校内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顾思瑜拆了块糖咬进嘴里，又拆了另外一颗，递给温皓苒，“妈妈，来享受我们胜利的果实。”
温皓苒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妈妈不吃，你吃吧。”
“我已经吃了，啊…”小家伙张开嘴巴给她看，“这是你的。这是我们共同赢来的，就要一起分享。”
温皓苒没再破坏兴致，咬下了糖果，赞赏地摸摸小家伙的头，“这是老师教你的吗？”
“嗯。”小家伙折起糖果纸，放进口袋，打算等会儿遇到垃圾桶再扔。
“妈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咳咳…”糖果太甜，温皓苒又灌了一大口水来解腻，对儿子的问题感到诧异：“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比赛的时候你都不在状态，两人三足都是我拉着你走。”
面对儿子的吐槽，温皓苒难掩窘态。
这是不争的事实，温皓苒没法否认。
手机上依旧没收到顾铭的消息，想来这人又是被工作分走了全部的精力。
温皓苒平静地收起手机。
“这说明什么呢？”
温皓苒抽出张纸巾给顾思瑜擦掉额上的薄汗。
顾思瑜仰起头来，“什么？”
她欣赏地目光望向儿子，眼神温柔，“说明我们小瑜长大了，已经可以成为妈妈的依靠啦。”
温皓苒也很佩服自已掩饰的能力，说完自已都不由得心虚垂头了。
小朋友没有强大到去分析窥探话外之意，只是停留在字面的理解。
听到这样的夸赞，顾思瑜十分骄傲起来，扯起衬衫校服的袖子，露出瘦瘦的小手臂，做出一个挤压姿势，露出那未成型的肌肉，“妈妈看，我坚实的手臂，以后遇到坏人，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说着，顾思瑜还站了起来，模仿起变形金刚的姿势在温皓苒面前有模有样地展示。
温皓苒笑得合不拢嘴，耀眼的阳光下，她仿佛看到了顾思瑜小小身体后面隐藏的那道巨大的圣光。
“咔咔，坏蛋走开，不许欺负我妈妈。”
“咔咔…”顾思瑜三下两下地打倒了一只又一只怪兽。
温皓苒笑着笑着，泪水也紧随其后。
“妈妈，我厉害吧。”
“厉害。”温皓苒不吝赞赏，抬头挥去眼眸的水渍。
我的儿子太厉害了。
“那以后我保护你呀。”
“好啊。”
那天，明亮的太阳底下，妈妈和儿子许下了最坚定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