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烟火越烧越旺,整个古郡都陷于朦胧之中,脚步声越走越远,听不见袋子拖地的嘶嘶声。
初梦阳静静地藏着,听到声音远去,烟雾之浓烈,便抬起头,向着人影消失之处望去,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着一片狼藉于废墟,哀鸣声在燃烧之中微不足道。
初梦阳叹了一口气,丰富的阅历使他怅然,若是恶有恶报那倒畅快,只不过无端招贼才是最让人悲哀的。
他再次来到了牌匾大门,刚才情急之下不得不跑,如今贼寇走远,他觉得还是先在这枯郡寻找点剩下的东西充饥为妙,能顺道找人问点东西也好。
初梦阳不知道自已在河水之上漂了多久,但他能感觉到腹部的空虚,以及自身的虚弱。
看见了刚才的场景,初梦阳还是走了进去,他推开破裂的门,翻找了每家每户的房间,奇怪的是,每个房子里都有一个空房,空房似乎专门放着食物,地面有着很多摩擦的痕迹,大概已经被贼匪抢走了。
想不到自已也成了贼匪从废墟之中掠夺剩下的东西,初梦阳内心却不愧疚,自已只不过是在求生罢了,因此手中的事情却没有停了下来。
初梦阳观察了周边的尸骸,身上多少有着腐烂的坏肉,以及大小不一的瘤包,散发着血腥味和臭味,恶心之感油然而生。
不远处一个有着破烂的房间,内有一张发霉的桌子,损坏的木碗在桌上,白粥洒出来了几点,与桌上的血迹搅合在一起。
他扶着拐杖小跑便过去了,端起碗便是狼吞虎咽起来,碗中的粥还有着余温。
吞完碗中的食物,回味无穷,初梦阳缓缓地将碗放下,却发现桌上有着红色的手,他赶忙退后了几步,差点腿脚不稳摔在地板上。
但仔细一瞧,得知一个尸体躺在了木椅子上,一手还拿着一个香包,似乎等着什么人。
初梦阳没有说什么,只是离开后将门轻轻地关上,漫步在了郡中的街道之中,这什么都没有了,也不会再有什么了,他又一次走出了大门,回头看了看穿越过来见到的第一个郡县,联想到自已的人生也竟也似这般的不堪。
他又一次回到门口,出来的时候心境大不相同,即使他有着不少经历。
门口连接两条路,一条便是自已出来的路,也是贼匪走出去的路,而另一条路却充满未知。
初梦阳在此停留了一会,觉得自已不能冒着危险走与贼匪相同的路线,便决定向着未知的地方准备前进。
燃烧声戛然而止,木材已经烧光了,门口留着的匾牌已经空了下来,只是落在了泥土之中,旁边还有着些花朵,以及一些些尸骸在泥土之中成为了杂花的养分。
就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拄着一个拐杖,悠悠地走在路上。
不远处的大道之中,两个身上沾满血红的人聊着什么。
其中一个长得肥头大耳,身体圆润,脖子之间长着很大的包,脸上坎坷不平的小洞,另一个则瘦长高身,却也有着腐肉于手臂上,残留着血液,腰上还系着一个袋子,里面有着不明红色液体滴答下落。
他们似乎干完了一件大事般,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路上,衣服上留下了新鲜的血液。
“大哥,俺已经好久没吃东西嘞,你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些吃的给俺尝尝,刚才废了好大的力气哩。”说着,那胖子渐渐跑到另一人后面,便想伸手去掏东西。
“还不可以吃!你想想你现在吃了咱们以后去哪里吃?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应该慢慢享用。”说完那瘦子打断了胖子的动作,向后退了几步,用手挡在腰间。
他脑海之中似乎幻想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一人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食物。
“早吃晚吃都是吃,好不容易得到的嘞,干啥不吃唉?难道还要等这东西坏掉吗?”胖子没有就此收手,而是跨步向瘦子腰间摸索着。
瘦子见拗不过胖子,思虑了一番,便佯装伸手向腰间拿取东西,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胖子肩膀。
“你先等等,让我找一下。”说着便要从袋子中拿出食物交给胖子,只见袋子下方有着破洞,洞口被最后一缕光照着,有些刺眼。
这时“砰”的一声雷声忽然响彻于此,将他们的行为打断了,不远处的道口出现了一个黑影。
此刻风云变幻,刚不久停了的雨水又忙碌地落下,淅淅沥沥地洒在人们的脸上,乌云层层密布,天暗淡了下来。
初梦阳在小径不停地走着,不时搀扶着周围的树根,见天色变化,脚步也快了起来。
“坏了,这天气不妙,不知家里的被子有没有收?”初梦阳感受着周围的烈风,眉头紧缩,思考着什么说道,“不对,家里已经很久没住,现在应该也不在了。”
“我怎么在这时想这些事情呢?眼下还是得找地方避避即将到来的雨水。”
他又走了一会,发现道路两侧渐渐变宽,两边的树也慢慢向旁边靠,似乎有人照料着这里。
“看来要到大道了,这小径真难走,要是以前走这条路必然会摔几个跟头.....唉,奇怪。”初梦阳终于意识到自身的变化了,怎么走这么久不感觉疲惫,自已怎会有这样的素质。
他靠近道路上坑洼中的水,水中倒映着自已,披头散发,但面貌却较清秀,身材高大厚实,一双丹凤眼,眉似卧蚕,鼻梁高挺。
他不端地端详着水中的自已,不禁感叹着,“真返老还童,这面容虽然比不过年轻的我,但也不差。看起来像二三十多岁模样。”
“难道我真的穿越了?”初梦阳脑海中不断徘徊着这个想法,顿时脱口而出。
“砰”的一声将初梦阳从思虑中打断,他先是呆了一会,双手盖住双耳,蹲下身子,后又断断续续地向前走。
“我的耳朵!这雷声真是贯穿我的双耳,怎么会如此之大,难道我听觉变好了。”
“看来我嗅觉也变得灵敏了,交融于空气之中的血腥味我都能闻出来。”初梦阳吸了吸空气,自喜了起来。
“不对怎么会有血腥味?”初梦阳迟钝地醒悟过来,俯下头看周边的地板。
留有着淡淡未被完全冲刷的血迹,似乎指引着一个方向,他抬头看就知这血迹连接着前方的大道。
“难道有人故意指引着我?世外高人?”初梦阳双眼发亮,没有思考太多便跟着血迹走了出去。
没过了两三步便到了血迹消失之处,他向前望去,前方竟然有两人在对峙,而那两人竟就是胖瘦二人。
“怎么回事?”初梦阳瞧了瞧两人外貌以及着装,内心感到困惑。“这包中有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刺眼。难道藏了什么?”
定睛一看,原来那布袋裂口处藏着一把铜刀,而瘦子刚才摸索半天的物品也是这个。
“太好了,这两人要黑吃黑了,自已就渔翁得利。”初梦阳幻想着不用费力便获得东西的美梦,却不知早已暴露在两人面前。
闪电“砰”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行为。
乌云遮住了蔚蓝的天空,此时的森林暗流涌动,叶片不断洒落,漫天飞舞着细斜的雨水,悄悄搭在了三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