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初梦阳紧跟着温长生和韩冽,同时不忘偶尔环顾一下四周。

他看到帐篷里挤满了受伤的士兵,他们身上都长着显眼的痘瘤。有的伤员因剧痛而不停地呻吟,一旁的大夫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而那些伤员的家人,则默默地守在一旁,满脸愁容。除了这些伤者外,还有一些普通百姓和神策军的将士们。

这些百姓选择跟随神策军在这里扎营,以寻求庇护;而神策军也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粮食补给。

初梦阳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慨道:\"这惨叫连连的,自已倒还是挺幸运,没有染上这怪病,只是可怜这些无辜的人们染上这种病,最后却遭受这般折磨。\"

\"不对,为什么偏偏我就没有感染上这个病呢?\" 一瞬间,初梦阳好像捕捉到一个疑问点,于是立刻陷入沉思当中。

就在他思虑万千之际,却浑然不觉自已已悄然漫步至中央那座巨大帐篷前方。

“已然抵达目的地了,我先进去向陛下禀报一声。”温长生轻声低语,瞬间打破了初梦阳脑海中的思绪。

初梦阳转头望向温长生,但见他已掀起帐篷布幔,身影迅速消失于帐篷门口,眨眼间帐篷门帘便垂下,里面的情景顿失视野。

“韩兄啊,敢问这帐内之人莫非正是当今圣上不成?”初梦阳目送温长生进入后,心中愈发好奇,忍不住向一旁的韩冽打探道。

“不错,此乃陛下无疑。”韩冽见初梦阳发问,坦然作答。

“小弟久居南方,从未踏足北方,仅听闻安禄山之乱,对当今圣上如何登上帝位以及现今谁主政朝局甚感好奇。尤其眼下怪病肆虐,更想知晓当今天下由谁掌权?”初梦阳继续追问,似乎对这些事情充满了浓厚兴趣。

“如今的陛下乃是先帝的子嗣,本来先帝派遣陛下去迎战叛军,但陛下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先帝本应从长安出逃,准备前往蜀地避难。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他竟然前往了敌方阵营河北,并最终在那里驾崩。”韩冽详细地讲述着这些事情。

“此后先帝驾崩,其他的子嗣也都销声匿迹。在这种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众人商议决定寻找李氏宗亲来接手大唐江山。就在此时,当今的陛下突然现身,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惊喜。那时的他衣衫褴褛、头发散乱不堪,仿佛历经了无数磨难。”

“陛下归来后,眼见当下天下局势一片混乱,毅然决然地决定执掌大权,拯救大唐于乱世之中!”韩冽越说越兴奋,情绪越发激昂起来。

“那么,安禄山等人怎么样了呢?”初梦阳再次向韩冽发问。

韩冽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答道:“他们同样遭受了疾病的侵袭,损失惨重。如今,他们的势力已如残风败柳,只能苟延残喘,躲藏于暗处。”

初梦阳默默聆听着,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此刻,他开始梳理脑海中的时间线:自安史之乱至今已有十余载,按照这个时间推算,当下应处于公元 760 至 770 年左右。那么,先帝必定是唐玄宗无疑了。

想到此处,初梦阳不禁心生感慨,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唐玄宗共有三十个子嗣,这庞大的数字让初梦阳一时难以决断。然而,经过一番思索,结合韩冽此前所言,他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

“曾经迎击过安禄山的军队,但后来却离奇失踪……”初梦阳内心思索着这些信息。

突然间,一个名字闪过他的脑海——李琬,李嗣玄!没错,此人正是唐玄宗的第六子。

初梦阳越想越觉得自已的推断合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之情。

此人原本在历史上,曾参与征讨安禄山等人的战役,但却在中途不幸离世,这着实令人感到惋惜不已。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此处,他居然离奇失踪,并最终成为了当今天下之主,如此反转的确别有一番景致。

正当初梦阳陷入沉思之际,只见门帘忽地再次被掀开,温长生从门内缓缓走出。

他口中念道:“陛下有旨,二位随我入内。”

言罢,他便又自顾自地走了进去,留下门外的韩冽与初梦阳二人。

待到那两人回过神来,亦急忙掀开门帘跟进帐内。

初梦阳踏入其中,顿觉这大帐篷内部布置极为朴素,四周并未见到任何金玉瓷器之类的装饰品,更无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龙椅。

仅有数张木质桌椅以及一盏灯具,一张大床安置于帐篷深处,中央置有一张桌子,其上摆放着一幅巨大的地图。

而在帐篷之内,只见一个人端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两边则恭敬地站立着两名侍卫。

此人身上披着一件陈旧且有些褶皱的黄袍,黄袍里面套着一袭素雅的衣裳,头上并未佩戴任何冠冕,仅是随意地束起了长发。

他的眼神深邃如潭水,额头宽阔,鼻梁高耸,面容稳重且透露出威严之气。他的皮肤略微粗糙,透出岁月流逝的痕迹。

初梦阳见到这番情景,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古代臣子觐见皇帝时需要先行跪拜之礼,然后静候圣上旨意才能起身的画面。

于是,他准备躬身屈膝行礼,但却惊讶地发现身旁的两人竟然毫无动静。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难道自已理解错了不成?

正在这时,只听得李嗣玄端坐在那张简陋的“龙椅”上,声音洪亮而威严地说道:“诸位爱卿,关于神策军的事宜,朕已经有所了解。朕所期望的,乃是广泛招揽天下的英才俊杰。如今有贤能之士有意投身神策军,朕自然会欣然应允。”

而他见初梦阳似乎想要下跪,急忙开口阻拦道:“这位爱卿,快快请起!如今天下局势已非往昔可比,如果一味拘泥于常礼而不能亲近民众,则难凝聚民心。”

初梦阳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皇帝,缓缓站起身来。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怪不得刚才那两个人没有下跪呢,原来这位皇帝如此与众不同。看来他并不注重繁琐的礼节,只追求表面形式罢了。”

“倘若不是身处这乱世末日之中,则此人如今的胸怀,必能成为一代明君。”初梦阳内心感叹着,目光看向了椅子上的人,只见他面容和蔼中又透露着一丝丝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