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发后的种种迹象,张鱼已经断定这位府尹大人是秦家的人,也就不用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大人也不用绕圈子了,你准备如何处置我们给秦家交代?”

夏正德也是久经官场之人,还没见过有人犯这样直接的,当即一愣:

“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难道还想着轻轻松松从这里走出去吗?”

说完,夏正德又把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

“这官印和令牌是从何处偷盗,还不从实招来?”

张鱼轻蔑地一笑,回了一句让夏正德差点吐血的话:

“大人,官印和令牌都是我的,你在这上面做不出文章的。”

“胡说,你一个刁民怎么会有官印?”

“大人,刁民这帽子可不能随便扣的,我是新上任的江宁县巡辖使,这官印是总巡辖叶大人亲手所赐。”

听说张鱼是新任巡辖使,夏正德显得有些意外,不过一个小小的巡辖使在他眼里还不算什么。

夏正德拿起那个虎威令牌,接着问道:

“就算你是巡辖使,那么这个令牌呢,你可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

“没错,就是我的。”

“哈哈哈哈,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人人都知道八方镖局的大当家是唐大山,你却说这令牌是你的。来人,给我打。”

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过来拉住张鱼就要拖出去打板子。张鱼看着夏正德,很失望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唉,可惜了,估计明天这个府尹的位子就要换人了,秦家不会轻饶了你的。”

夏正德虽然看不上张鱼,但张鱼的话提到了他的前程,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金人再不让我治疗就要死了,你马上就要把这事办砸了,不仅失去一个立功的机会,还会被秦家拉出来当替罪羊。”

“什么,你能治疗金人的伤?”

“他没有受伤,是得了一种怪病。”

“我如何能相信你?”

“爱信不信,反正现在需要做选择的人又不是我。”

“你……”

夏正德那个气呀,很想让人把张鱼直接拖出去打个半死,但偏偏他又把张鱼说的那几句话听进了心里,万一张鱼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不仅失去了讨好秦家的计划,很可能如张鱼所说成为替罪羊,被罢官发配。

“怎么样,孙大人考虑好了没有,敢不敢赌一把呢?”

张鱼看着犹豫不决的夏正德,再次开口。

此时,夏正德心里又气又不甘心。这可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他堂堂一个四品府尹,在自己的大堂上居然被一个犯人反客为主,逼着自己做出选择。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府尹岂不是要成为别人的笑柄?

就在夏正德犹豫不决时,一个心腹手下从外面跑进来,急匆匆跑到夏正德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

夏正德听完后脸上立刻变了色,抬头看着张鱼。

夏正德看着张鱼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你真的能救那个金人?”

张鱼迎着他的目光,眼神中满是坚定:

“别人或许不能,我能!”

“好,我信你。你现在就跟他走。”

夏正德终于下定了决心,选择相信张鱼。

张鱼却站着那里没有挪步:

“我可以去救人,先让我这些兄弟们回家。”

夏正德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衙役们把大肥他们都放了。

张鱼被带到了离府衙不远的会同馆,这是接待外国使臣的地方。

走进一个房间,忽噜、还有几个金兵以及几个郎中都在房间内。看到张鱼走了进来,忽噜和秦寿生都很意外,进而咬牙切齿。

“夏府尹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连杀人犯都放出来了?”

秦寿生恨恨地说着。

夏正德看了秦寿生一眼,把头低下没敢说话。

张鱼抓住时机,继续挑拨着秦家跟夏正德的关系:

“夏府尹这是识时务,他怕金人死了他成了你秦家的替罪羊,所以让我来给哈勒哈治病。”

夏正德的心里暗暗叫苦,很是后悔把张鱼带过来治病。

“就你也能治病?是为怕死找的借口吧?”

秦寿生说。

张鱼给了秦寿生一个白眼,指着忽噜对秦寿生说:

“来,让你的金人主子做个见证。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给哈勒哈治疗,以证明你是一只真正忠诚的狗。要么你继续装大爷,看着哈勒哈就这样死去,以证明你其实是个像岳元帅一样的抗金英雄。”

这话虽然说的轻巧,却是字字诛心啊。

说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秦寿生,看他如何应对。

秦寿生心里苦啊,在心里暗暗把张鱼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同时也对张鱼有了一些重视,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人物,不动声色的几句话就把他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要是选择让张鱼给哈勒哈治疗,就等于承认了秦家是卖国贼是金人走狗的说法。

要是阻止张鱼给哈勒哈治疗,金人肯定不会放过秦家,大伯秦桧也不会放过自己。

一段话既骂了人,又把人逼到了左右为难之境,还顺带挑拨了秦家与金人的关系。在场的人,也都对张鱼刮目相看。

秦寿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两权相害取其轻者,反正自从岳飞被杀后秦家就没少被人骂:

“好吧,小爷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今天治不好哈勒哈大人,你也就活到头了。”

“行,我就知道你还是想当狗。哈哈哈哈。”

说着,张鱼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一条长凳,对秦寿生说:

“来,趴下。”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给你主子试针啊。我这套针法刚学会,还没有机会使用过呢,就拿你来做个实验吧。”

一听张鱼居然如此不靠谱,秦寿生吓得脸都绿了。不仅不敢过去趴下,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张鱼见状,心里暗笑,嘴上继续打击着秦寿生:

“看看,看看,就这觉悟怎么伺候金人呢,难道你的命比金人还金贵不成?”

秦寿生心里恨不得立刻把张鱼碎尸万段,却不敢再招惹张鱼了,只能向忽噜求救:

“忽噜大人,你别听这小子瞎忽悠,他坏着呢,一看就是个骗子。”

“趴下。”

忽噜说了俩字,让秦寿生的心凉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