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方弈年再强装镇定,也被这动作吓了一跳。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啊!!!

他怎么忘了,这个人对活物根本没有一点同情心。

随着一声尖叫,那猫便丢了性命。

慕容桓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布清理刀上的血迹,那细致的样子好像这把刀不该那么脏。

“世子可还满意?”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看到他惊恐的模样,慕容桓好像很满足,扬起嘴角道:“你不是对猫过敏吗?现在应该不过敏了吧?”

方弈年真不知该哭还是笑了,这人是真有病啊。坐的远点也碍事了,可惜了那只猫,这么漂亮。

“是不是可以坐的近点了?咱们还有事要友好交流,你坐这么远孤很为难的。”

没等方弈年回答,慕容桓接着说道。那把嵌着宝石的刀也擦干净了,一尘不染的样子。

方弈年没理由推拒了,挪动步子坐在了第一排。一转头就可以看清楚慕容桓染血的笑意。

“殿下说笑了,我怎么敢让您为难?”

“这就对了嘛。”

方弈年瞥了一眼那惨死的猫,便扭过头去。他觉得今晚睡觉都不安生了。

“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慕容桓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弈年,道:“怎么今天不抱着你的手炉了?”

牛头不对马嘴。

方弈年对这问题根本反应不过来,他们是可以聊这些日常话题的关系吗?刚刚还动手动刀的,现在是给颗糖?

“谢殿下关心,今日穿的多了些,少了手炉好像也不是很冷,所以就不带着了。”

“身子弱便备着吧,别等会儿又冷着了。”

???!

慕容桓他妈的什么毛病?!脑子坏了吗?在搞什么。能不能痛快点有事说事,方弈年心里现在整个抓耳挠腮。

但是他只能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下次一定备着。”

这时慕容桓起身,叫人来收拾了残局,还特意去换了身衣裳。

方弈年全程都有些懵,他又不敢问为什么。

“跟孤去个地方。”

说完不容方弈年多想,便上了路,期间还给方弈年塞了手炉。方弈年半天摸不着头脑,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桓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不过是让你别那么容易死罢了,你在多想什么?”

听到这方弈年才松了口气,很好,还是那个慕容桓,没变,要不然突然换个人他真的很难适应。

“没有没有,还是太子殿下想的周到。”

慕容桓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仿佛不想再看到他那个蠢样。

方弈年乐得自在,他也不想跟这个变态多交流。

慕容桓领他去了一个洞穴,相比起外面,洞内还是比较温暖的。

方弈年不知道这个手炉的作用是什么,下马车的时候慕容桓还要他一直带着。

直到他们来到了一张冰床前,慕容桓让他躺上去。

方弈年一碰触到床面,便倏地缩回了手指。真冰啊。

“这是为何?”关乎性命他总得问一下,争取一下,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慕容桓并不会让他死,但他还是有些许担心。

“看看你的寒症是不是还听话。”

嗯?

方弈年举起手中的暖物,问道:“那,这是,助我驱寒?”

慕容桓淡淡道:“防止你死的太快。”

“......"

方弈年一不小心瞅到混在护卫中的夜镰,看他蓄势待发要冲过来的样子,他用眼神传话要夜镰不要太冲动,也不知道夜镰有没有意会到他的意思,毕竟,现在慕容桓并不会让他死,只是让他冷一回。

方弈年照着慕容桓说的躺到床上,冰凉刺骨,寒气侵肌,他不由得攥紧了抱着手炉的手。

睁眼再闭眼,一轮呼吸过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可喜可贺,夜镰看懂了他的眼神传递。

“半个时辰之后希望孤还能看到你活着的样子,别死了。”

慕容桓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又出了洞穴,没有人会无聊到看一个人被冻的模样。

人虽然出去了大半,但是慕容桓还是留守了一些人看着方弈年,很明显是为了在他被冻死的边缘拉他一回。

没过多久,留守的护卫都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夜镰看着公子蜷缩的身子,也心疼的要命。

他气冲冲地走到方弈年面前,大声喝道:“干什么,好好躺,太子殿下的话你没听见吗?”兵器还装作拿不稳掉到了地上。

趁着拿兵器的空隙,他快速将一粒药送进方弈年口中,低声道:“含着这个锁阳散。”

其他人看着这场景面面相觑,但是看太子对他的态度,想必是某个得罪太子的倒霉蛋,他们欺负一下太子殿下也不会生气,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鬼地方是真冷啊,还得陪着他站上半个时辰,真是晦气。

方弈年听话含着这苦口的药,周身果然渐渐升起一股暖意,苦他也认了。

但是这个药效并没有持续多久,方弈年还是冷的透骨,就连手炉也不顶用了。

夜镰皱眉,锁阳散可以维持至少一个时辰,怎么公子这么快又冷了?

不对,锁阳散虽是药物,但也是毒,如若不是在御寒时使用,会有热症,烧的人神志不清。公子服用过雪海灵芝,所以御寒的药效被抵消了。

虽然公子告诫过太子不会让人死,但是这生不如死的折磨法他实在看的心颤。

在方弈年扛过一炷香时间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喊来了太子。

慕容桓见方弈年嘴唇乌青,脸上毫无血色,抱紧的手炉早已凉透,他命人将方弈年丢进了放好温水的浴桶内。

夜镰心都快跑出嗓子眼了,要不是公子昏迷前还在拦着,他早拉他出这鬼地方了。阁主为什么放任公子玩命呢?

夜镰不知道,他们阁主对方弈年玩命一事向来是没有控制权的。

方弈年醒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干爽的,身上是干净温暖的衣裳,那种寒冷入骨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看来,慕容桓确实没打算让他死。

夜镰一直守在房里,看到公子醒了,急忙跑过来,问道:“公子可还难受?”

方弈年摇摇头。他现在就是口干得很,想喝水。

刚想发声,却感到嗓子拉扯般疼,吞个口水都像被重新剌一遍。他不由得拧紧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没办法他只能指着水壶,示意夜镰倒水。

夜镰察言观色能力极强,马上就意会到方弈年的想法,立马去倒了水递到方弈年面前。

方弈年喝下水后还是感觉得到那股拉扯的痛感,他指着自己的嗓子,看着夜镰。

夜镰道:“可能是受了风寒。”

“......这......咳咳......怎么......那么.......咳咳咳.......疼......”声音粗哑晦涩,带着痰气,刮的人耳根子疼。

说句话都费劲半天,方弈年不想再说话了。

夜镰听着也不好受:“已经命人去煎药了,公子先忍忍。”

但是慕容桓进来了。

看这主仆情深的场面,慕容桓挑了挑眉:“新护卫?”

不是上次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