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壮士霸气
被夜镰这么一句攻击力十足的“滚”，打架的人仿佛都被震慑到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伙以多打少的人看到同伴被一脚踹晕，危机感大增，拉上倒地的人就走，边走还边不甘道：“给我等着，下次再找你算账！”
这是对祝晟说的。
祝晟脱口而出一句呸。
夜镰转头笑意盈盈地对方弈年说：“公子没受伤就好。”仿佛刚刚讲粗口的不是他。
方弈年眼神死死盯着自家护卫，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这反差是不是太大了点？
战斗力这么强？还以为是个不着四六的人，没想到打起人来这么猛，还骂人。
祝晟这时走过来对着夜镰作揖，道：“多谢。”
“不必谢我，要谢谢我家公子吧。”
“既是你出手相助，为何我要谢他人？你这份恩情祝某记下了，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夜镰无视他的话，转身到方弈年身后去，完全不想理会这个人。
那人也觉得落了面子，提高声音道：“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方弈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我家护卫心气高了点，壮士别见怪，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那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夜镰便走。
出门碰到急匆匆跑上三层的张兖，方弈年又拉着他往下走。
“热闹已经结束了，先走吧先走吧。”
张兖不明所以，出书铺时方弈年才与他细说刚才情形。
“我看见几个拿刀的人直直闯进去，还以为要发生什么事，便急忙赶过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方弈年对看着一旁的夜镰，还是有些惊讶，道：“你不是喜欢这种侠士话本吗？刚刚怎么不理人家？”
“他不按剧情走。”
“什么？”
“按剧情发展，他应该去感谢公子你，因为我的目的是保护公子而非救他，救他纯属无心之过，他要谢，自然该谢公子才是。”
这怎么......看话本看魔怔了吗？不知道变通两个字怎么写，竟然按话本来过活？
兰纪身边的人是不是一个个都不正常？
方弈年对他刚刚大显身手的模样逐渐模糊。
“我挺好奇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公子说笑了，自然是开心无忧。”
张兖插嘴道：“我看也是。”
方弈年想起巫溟那闷木头，忽然对他有一种怜悯之心，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吧。
方弈年思及此，在心里哐哐给自己脸上来两巴掌。
臭毛病，又犯了。
对着张兖，他又想感叹，张兄你还是太年轻，你没见到他打架骂人。
正当他们准备各回各府时，祝晟追了过来。
还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因为动武头发更散了，衣服也有几处是破的，说跟乞丐的装束打扮别无二致也不为过。
“刚刚是我多有得罪，这位公子，刚刚感谢您救了我，我就住在城南的铁匠铺，若有需要您就知会一声，祝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他说这一段文邹邹的话，方弈年还有些不习惯，刚刚那个满口粗鄙话的人去哪了呢？
再一看夜镰，脸上尽是满意的神色。这小子真按话本玩啊。
“不必客气，这位祝......"这......不知道他的名字啊。
“祝晟。”
“祝晟兄弟，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看你受伤了，还是早些回去处理的好。”况且应该还要赔偿书铺一大笔钱吧，后面这句话方弈年没说出来，他又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了，操心那么多干嘛？
说到这个祝晟好像特别愤怒，脸上的伤因这生气的表情而变得有些扭曲。
“一点小伤罢了，死不了人，要不是刘大的走狗仗着人多势众，他们还打不过我。”
“刘大是有名的泼皮无赖，你怎么会得罪他呢？”
张兖倒是认识这个刘大，早年间以卖猪肉为生，后来去了趟外地，回邗都后便做了远近闻名的地头蛇，处处收商户的保护费，吃霸王餐，当街调戏妇女，进过几次衙门，但是每次都是无罪放出，久而久之，那些人便不敢再惹这尊菩萨了。
他当初看不惯，让刘大去吃了个牢饭，谁知最后判的罪名全是轻的，没过多久就被放了出来。
张兖觉得这背后定是有尊大靠山，不然不会这么久都没人帮他。
想到这事他就气的牙痒痒。
“他们拿了一张图纸，要我爹一个月之内打出来样子。我爹看了说做不出来，那些人霸道啊，奶奶的，抄起家伙就威胁我爹，要是做不出来就要他的命。”祝晟越说越激动，“我气不过，跟他们动了手，但他们人多啊，没打过，我爹勉强答应试试。”
“刚刚那些人找我麻烦，是因为我前两天往刘大他们的饭里掺了沙，刘大牙都差点磕掉。”说到后面变搞笑了，方弈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能感叹这是位勇士啊。
这个人的故事比话本还话本，估计夜镰听的津津有味。
方弈年问：“什么东西，竟然打不出来？”
祝晟回道：“一个像锥子又不是锥子的东西，总之邪乎的很，我爹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成功。”
方弈年继续问：“那你跑去书铺作甚？”
“这不是去看看书里有没有方法嘛，我跑了好几家都没找到。”
还是位求知欲极强的勇士，铁匠识字也是比较少见了。
想要了解的事都差不多问完了，方弈年准备赶人。
“祝晟兄弟，你先回去吧，若有事需要你，我会去找你的。”
“好，那我先告辞了。”祝晟也不欲留，说完便走了。
方弈年对这事心存疑虑，但是也问不出多余的话了，还不如让人家早点回家。回府路上，他让夜镰去查一下刘大和祝氏铁匠铺的事。
“公子可是有什么想法？”
“没有，只是觉得怪怪的。”
他平常出府大多数是与张兖在观海华府，几乎碰不上这些事，今日遇上，倒叫他觉得邗都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要乱多了。
“公子放心，我会尽快查的。”
路上很太平，方弈年竟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道是归程太无聊还是对今天没睡成的觉念念不忘。他靠在马车内壁，眼皮不由自主地下沉，恍惚间见到有人上了马车。
“阁主，公子似乎是困了。”他听到夜镰说。
“知道了。”这个声音是兰纪。
最后，他彻底昏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兰纪看他靠的不舒服，离他近了些，想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但最终又让他重新靠回了壁上。
兰纪身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在外头待久了，衣裳都有些凉了。他怕冷到方弈年，于是连手都不曾碰一下。
等终于被马车的暖意浸染时，他才伸手扶住方弈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看着他酣睡在怀的模样，兰纪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果然还是睡着的样子乖一些。”
今晚没有月色，树林沙沙作响。
马车外驾车的夜镰沿着惨淡夜色缓缓行进，来到了一座荒凉的别院，院子里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蛛网遍布在屋子各处，远远看去就如说书人口中闹鬼的地方。
在这无声的夜里，这别院显得无比的诡异。
夜镰道：“阁主，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