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秦暖重新回到纯白空间内。
AAA见她醒了,探出金光环绕着她,雀跃开口:“宿主!宿主!总机批下来的能量源到了!”
能量多多,足够在《帝妃》里浪了!
秦暖动了动身体,劫后余生的放空脑袋,生无可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道光是火药吧!钟谨说火药没有售卖,怎么会在除夕宴上出现?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AAA给她解释:“是男主!男主原来早早和大祈的官员牵线了,火药只在大祈的轻机阁内存储,但从未暴露过。大祈的太子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这批火药的下落,男主答应夺位成功后将东旭轻机阁全部查封,送给大祈太子,还允诺十几座城池作为交换,所以才会在除夕宴上有这一出。”
秦暖恨得咬牙,“能将国土作为交换的人,怎么配当皇帝!”
AAA见识多了,非常平静:“足够的野心、足够的魄力,加上足够豁的出去,生在皇家注定守不住一方净土,如果啥都没有,那么野狗都能要了他的命。”
“那是无数臣民百姓,他就这么不管不顾了?!有因有果,不当得利必会反噬!”
“古语还说有失必有得嘛,那十几座城池只不过是东旭广阔版图中的九牛一毛,弃之无损,如果能换得帝位,对他而言有利无害。男主后面一统天下,迟早会将失地收回的。”
“完全不一样!”
秦暖站起来,眼里有火在烧。
“庄楚阳当了皇帝又如何,为了那个位置,弃万千子民于不顾!十几座城池,在东旭承平盛世的情况下,他随便就割让出去!
割让之例一开,定将祸水横流!他是整个东旭的罪人!卖国之贼!
目光短浅!烂到了骨子里!
古往今来,就是再一统天下,也是政权更迭,战乱不断!帝王们的角斗场,是百姓的刀俎场!
他拿什么补偿失去家国、连自身认同感都产生怀疑的百姓!”
眼眶里爬满血丝,她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起来。
帝王脚下是万骨残骷,在其位者永远是高处不胜寒,利刃在手易起杀心,她从不觉得宫廷争斗里的刀光剑影是过错,一代帝王的崛起哪个不是踏着尸身血海而上,天家之子,出生起就注定你死我亡!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如果连一国之君都丢掉最基本的民族信仰,那所有人都可以去诋毁那个国家,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踩上一脚!
以举国之力抛头颅洒热血,不应当被舍弃,不该被舍弃。
AAA鲜少见到秦暖这般据理力争、美而锐利的样子。拯救男配学院的任务中,没有宿主会特意关注主角,所有人几乎都将此当成一本“不存在”的小说,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她的言辞激烈,让AAA语塞,有些无措,不知从哪里说起,又该说些什么。
AAA不那么有底气地讲:“可他是男主”
而且这一次也没夺权成功啊。
“男主脱裤子放屁都对吗?”
秦暖抚摸手中的玉佩,释放攻击。
又冷又傲。
“天道管不了他,所以错误便允许一直错下去?他能费尽心机不择手段,难道世间还少有心机有手段的人吗。”
她半低着眸,眉眼敛着,缓平了心绪。
庄楚阳,他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AAA觉得宿主好凶,安载能量源的同时努力提到开心的事:“稍后宿主就会进入世界面了,不再是魂体形态!”
“是什么身份?”
“系统随机的呢,暂时探测不到,不过宿主放心,新的身份大多是和男配命运线重合的,他都是皇上了,您的新身份肯定低不了!”
“皇上?你给我搞到了哪一年?!”
书中钟谨做皇帝是24岁啊,也就是又一个八年!
AAA:“能量源安载完毕,投入世界中——”
秦暖:“啊啊啊!!我真的会生气的!!!”
金光闪过,秦暖消失在原地。
东旭,长欢阁。
烈日将地面烤得滚烫,阁内满身珠翠的女子跌在地上。
水墨般的长发遮住狼狈,渗血的后背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如果这也算疼,那被关起来的皇兄又该怎么办。
云竹的尸体在旁边已经发臭,空荡荡破碎的阁屋内仅剩她,以及踩着平安锁,手中执鞭的男人。
“你尽管杀了我,本宫有何惧!”
冷白的发肤染上血,给她添上凌厉与冷艳。
庄楚阳半蹲下,卷起的长鞭托起她的下巴,欣赏她的不堪:“皇妹的话说的生分,朕杀了你不但要担上残害同胞的罪名,还要劳神伤财将你的尸首送入帝陵。”
“啊——”
折鞭抽在庄宜脸上,她整个人砸到香炉,从额角顺着留下一行血。
“你知道庄聿丛得知是你调走禁卫军,拿帝政符打开军火库后是什么表情吗?还有,你亲爱的皇兄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朕每天都要听到他痛苦叫出来才能睡个好觉。”
他笑声刺耳,目光丝毫不收敛,透着狠戾。
“是你让人告诉本宫说钟谨潜伏在东旭!你明知本宫恨他,要杀了他!”
尖锐的嗓音几乎要失声,是自己害了皇兄
如果不调走保护景昌殿的禁卫军,周茂才就不会为了皇兄而死,皇兄就不会孤立无援!
如果不拿皇兄的帝政符打开军火库,庄楚阳就不会领私兵包围,用自己的安危威胁皇兄!
如果不是自己,皇兄就不会受伤。
庄宜杀了他的心都有!
“庄楚阳,你个贱人!以下犯上,谋权篡位!你不得好死!”
“我皇兄是九五至尊,当得了这天下的皇帝!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废物皇子能当上的!”
“等皇兄回来,第一件事,就让他杀了你!”
阳光层层叠叠透到她身上,庄宜眉眼气到发冷。
踩折她的腿,庄楚阳面色冷硬:“如今朕登基为帝!朕是天下帝王!成败已定,你还在威风什么!”
“本宫的皇兄才是天下最尊贵的帝王!”
她软硬不吃,疼了哭,怎么也不肯低头。
庄楚阳一把扯住她头发,嘴角挂出一抹残忍的笑:“你知道你皇兄爬在朕脚下的时候求的是什么吗?”
庄宜死死盯着他。
“庄聿丛说,让朕饶了你。”
“呵,朕一直以为皇室无亲情,没想到他对你倒是真心护的。”
“庄聿丛给朕磕了一百个头,这是朕允许他给你写的信,也算是顾念了这场兄弟情。”
一张染了血迹的纸轻飘飘砸下,庄宜紧紧握住,重如千金。
皇兄不可能
眼前蒙了一层雾,她抖着手小心打开。
“玉安亲启:
得书均安,可释远念。
睽违日久,未与玉安同膳,玉安可有加餐饭”
许久没和玉安共同进膳了,不知玉安有没有好好吃饭。外面的天气晴朗,皇兄想起你也是一样的心情。近日发生了很多事情,玉安不要害怕,一切都没有那么可怕,玉安不要一个人偷偷哭,对身体不好。
玉安身属皇家,金枝玉叶,是天下最该享受锦衣玉食的女子。只是日后勿要再任性了,皇兄不能再时时护着你,身为公主,纵然面对不快乐的事情时,也要好好活着。
书此,愿吾妹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看着看着,少女红着眼,泪水砸在脏污的裙摆上。
玉安是她的小字。
以血写成,是皇兄亲笔。
字字句句,都在问她好不好,纵然知道她犯的错无法弥补,也没有一句苛责。
庄宜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心脏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又刺痛。
疼到最后,她停顿了许久,不知下定了什么决心,砸碎了高傲,拖着断掉的腿,扯住庄楚阳的裤脚,死死拽住,不肯松手。
在庄楚阳的眼里,她一直在哭,哽在喉咙里的字句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终于开口。
“三皇兄,求求你,让我见见哥哥求求你”
她从未对谁低声下气,正如皇兄从不曾给谁下跪。
从前高高在上的帝王、公主被他踩在脚下,庄楚阳心中畅快不已!
“你放心,谁当了皇帝,你都是公主。”
他嘴角笑意不减,“身为公主,便要承担公主的责任,朕已经与大祈的皇帝商议了和亲一事,下午启程,你什么也不用准备,只要乖乖上轿子就行。”
庄楚阳提醒:“不要想着寻死,否则朕有无数手段用在庄聿丛身上,你就是成了鬼,也要日日夜夜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他甩开崩溃的少女,几个大步离开。
手里紧紧握着信,她浑身冰冷,埋头在地上失声痛哭。
当日,宫内发出圣旨,公主庄宜要远嫁和亲的消息传遍东旭。
听闻和亲的对象是大祈王朝的新帝。
听闻那位新帝曾经是东旭的质子。
街头巷尾连连摇头,东旭战败大祈,送公主去和亲,那位帝王不得将公主生吞活剥了啊!
谁都知道,当年的质子被迫成为公主男宠,日日折磨,夜夜凌辱。
更有人传道,此次庄宜公主和亲,是大祈的陛下点名要求的!
是福是祸,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