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姐这么敬业,业务能力在公司应该是拔尖的。”
贺砚庭说完,轻慢地掀开外套,把她的名片慎重地放进衣服内袋里。
裴竺细细地品味他这个举动。
不知道谁在撩谁。
裴竺弯起眼眸,“贺先生过奖了。”
还真是发展业务?
他要的橙汁被他搁在一边,看样子是给别人点的,还是女的。
以裴竺多年判断人的经验来看。
这位贺先生请她喝果汁,又接受她的名片。无名指上没有痕迹,她坐了这么久,一个电话没有接,不紧不慢的样子,应该不是等女朋友或者是,老婆。
“贺先生在等人?”
贺砚庭颔首,“嗯。”
裴竺握着手里的果汁,带有遗憾地说,“还以为要跟你一起,喝同一款果汁呢!”
贺砚庭静静欣赏她油嘴滑舌的样子,依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我不是你的相亲对象,裴小姐不用喝白开水。这是我请你的,不用客气。”
“你还怪体贴,怪大方的。”裴竺弯唇,“这里白开水也要钱的,以后不见面的人,AA对谁来说谁都不吃亏,你说呢?”
贺砚庭,“好习惯。”
“不过跟贺先生就不一样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砚庭,“嗯?”
裴竺说,“因为我想跟你有来有往。”
“......”
裴竺的橙汁快要见底,时间也磨到了十点过,她该走了。
贺砚庭刚刚看了一次表,要等的人应该快到了。
裴竺不是没眼力见的人。
况且她只是想打发一下时间再回家,目的已经达到。
裴竺站起来说,“谢谢贺先生的果汁,我该回家了,就不打扰你等人了。”
裴竺干脆利索拎上自己的包,往收银台方向去。
走几步又退回来,站在贺砚庭坐的双人沙发旁边。
贺砚庭视线稍斜,顺着她垂下来的风衣往上看。
裴竺问,“贺先生没有扔别人名片的习惯吧?”
贺砚庭失笑,回答道,“没有。”
裴竺把包挎肩上,“那就好,拜拜!”
说完,转身走掉。
贺砚庭三次没看出来她真正的底细。
第一次她坐过来时,他以为只是因为对付完一个相亲对象来找他搭讪。
第二次,以上加上一条,用点反套路的方式推自己名片。
这次,他算是彻底明白,她这是逗他玩耍,打发完时间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是个奇特的人。
裴竺去前台把自己先前那杯白开水的钱给付了。
至于果汁,以后有缘再说。
谁叫他昨天说她袜子不错的。
裴竺走后,贺砚庭的秘书牵着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进了咖啡店。
小女孩看见贺砚庭,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爸爸。”
贺砚庭朝她伸手,把小姑娘带到自己身边,“想我了吗?”
小女孩不大高兴地说,“当然想,你有两个星期没来看我了。”
贺砚庭顺顺她的头,把橙汁递给她,“我出差了,昨天才回来。”
小姑娘看到还有一杯喝过的,上面还有淡淡的口红印。
眼睛立马发亮,问,“爸爸,你约女朋友了吗?”
贺砚庭笑道,“不是女朋友。”
女孩好奇问,“啊?那是谁?肯定是个很漂亮阿姨。”
贺砚庭想到刚刚坐对面的女人。
周正耐看固然漂亮,潇洒有趣才是她特有的靓点。
“是个骗子阿姨。”
小姑娘咯咯笑起来,“爸爸,你被骗钱了?哪位阿姨这么厉害。”
贺砚庭宠溺地说,“没有,不过,爸爸请她喝了杯果汁,下次再遇见她,爸爸让她从良。”
“从良是什么意思?”
“让她做个好人。”
“好。”
秘书在旁边汇报,“贺总,您查的人叫裴瑞华,是盛曜控股的最大股东兼董事会成员,另外还经营了一家公司。”
秘书咳嗽一声说,“昨天在机场安检口脱鞋过安检的那位是他千金,叫裴竺,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南二环临大对面的竺园巷里。至于齐老,打听了一圈,说是子女接他去国外养老已经有七八年了。没有回来过。”
贺砚庭问,“齐老也住竺园巷里?”
秘书说,“他身份向来保密,之前资助的那批大学生里,都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住址还有姓名,我还需要点时间。”
“行,辛苦了。”
“应该的。”
贺砚庭回忆起大一下学期那年。
金九希望助学中心来经管学院看望资助的那批贫困大学生,其中有一个成员就是裴瑞华。
贺砚庭陪被资助人,和他们一起吃过饭。
当时资助他同寝室兄弟的齐老没来,他们也仅仅知道他是齐老,其他的一无所知。
齐老给他兄弟写过一封信,信里只有鼓励,什么也没有留下。
小姑娘问,“齐老是资助爸爸上学的爷爷吗?”
贺砚庭,“嗯。”
小姑娘说,“爸爸在医院里,天天都在想着怎么感谢他。”
—
裴竺回到家已经过十点,轻手轻脚打开灯。
看到沙发上那尊白面人,吓到魂飞魄散,尖叫一声。
裴母没睡美容觉,敷面膜静坐在在客厅里赌她。
“你坐这儿干嘛呢?打坐去隔壁寺庙里啊。”裴竺放下包,心有余悸地说,“要是把我吓死,你跟我爸以后就一起去养老院养老。”
裴母睁开眼睛,明知故问,“怎么样啊?”
裴竺倒水喝,“就那样,没看上。”
裴母突然站起来。
裴竺下意识后退两步,“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裴大柱,你翻过年就快二十八了,我怎么没听说你这两年还谈了二十个男朋友。”
裴竺放下杯子,“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至于嘛,为了个不相干的,以后还有可能跟我抢家产的人,你美容觉都不睡了,简直糊涂。”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那闺蜜婚事都定了,来年就结婚,就你一天天不省心。”
“哎哟,那结婚又不是拔河比赛,咱不跟人家比,听话啊。”
裴母把脸上面膜扯下来。
裴竺让她暂停一下,“等等,我问你,予薏在雾水过年,我准备的新年礼物出差前让你给她,寄没寄啊?”
裴母拍一巴掌,“完了,我给忘了。”
“你看看你啊,一天到晚净瞎忙,我明天给她打电话告你。”裴竺甩着车钥匙,往卧室走,“哎呀,我睡觉了,累一天了。”
“站住。”
裴竺赶紧窜进门,把门给反锁了。
裴母被关门外,“这瘪犊子玩意儿,你那相亲对象说你带男朋友去跟他相亲,真的假的?”
裴竺声音从屋里传来,“假的。”
裴母血压直接飙升,“裴大柱,你说你,怎么跟个逆子一样?”
裴竺扯下内衣,往卧室的卫生间走,“洗澡了,你再骚扰我报警了。”
“.......”
年前最后一天工作,裴竺听到一个炸裂的消息。
知名眼镜品牌Wild的创始人贺砚庭,昨天跟睿泰咨询公司接洽过,咨询项目尚不明确。
消息源头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这已经足够引起国内大大小小的咨询公司注意。
Wild作为国内新崛起的知名镜架品牌,其中免不了十分成功的经营模式。
它主打个性、独特,舒适赢得消费者喜爱,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扩展了多家分店。
它的广告无处不在,好似在向全世界宣告它的存在。
Wild股份分配以及架构也值得一提。
此外,Wild还引进外部投资,扩大品牌规模跟市场份额。
裴竺记得,背后为Wild提供战略方向的公司,是全球顶尖的咨询公司。
Wild势头正盛,裴竺想不通,贺砚庭找睿泰做什么呢?
还是他们君研咨询的竞争对手。
君研虽没有全球顶尖战略咨询公司那样声名显赫,但他们在国内市场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的知名度和声誉。
曾为国内知名巨头提供过咨询服务,优势在于对本土市场有深入的了解以及丰富的实践经验。
服务涵盖市场调研、组织变革、战略规划和品牌营销多个方面。
裴竺当初通过层层面试进来,就是因为君研野心足够大,她想见识不同的人。
还有一个原因,将来老裴家的家业交到她手里不至于束手无措。
她研究生毕业后,从实习生开始做起。
刚进来愿意带她的经理现在已经是君研的合伙人。
而她也转正开始参与大公司的项目。
裴竺在草稿纸上写下:贺砚庭—Wild—狂野自然的工艺品。
网上只有贺砚庭的介绍,Wild创始人,29岁、未婚,无照片。
公司合伙人握着一把红包过来,笑问,“对贺砚庭感兴趣?”
裴竺收了笔,问,“谢总。”
谢总是个女人四十多岁的女人,就是曾经面试裴竺,带过裴竺的经理。
“贺砚庭要是知道他的wild成了工艺品,应该会找你谈谈。wild对他来说,应该是狂野自由的。”谢泠娜说,“看过他一篇报道,专门提过Wild的设计理念,他说过,自由是他年轻时的遗憾,也是他一个患癌朋友的遗憾。”
裴竺盯着自己写下的东西看。
谢泠娜说,“要是好奇,可以想想怎么知道他跟睿泰接洽的目的,可有太多种可能性了。”
裴竺若有所思。
“还是习惯你叫我泠娜姐。”谢泠娜递给她红包,“新年快乐!”
“谢谢泠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