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宴的主菜还在路中,而天下最尊贵的客人却早早地来到席上。

“不知是什么风,竟把皇兄吹到我府上了。”纪云飞躺在贵妃榻上,三千青丝就这么披着,一身红衣衬着人儿更是绝色,真真是比那妖妃还惑人得紧。

那皇帝身边的太监头子瞧着萧君寂那冷峻的脸色,顿时就叫不好,这小祖宗,前几日不是专门跟您说了么,今天又搞什么幺蛾子来。

纪云飞可不管这些,一甩自己的秀发,唉,他也是才想起来,真是对不起,让一国之君这么丢份,来到他府上连个座位都没有备上。

不愧是他,不畏豪权,铁骨铮铮!他咋就那么帅,那么有魅力呢!

他自信且无奈地将前额碎发往后一捋。

顶着皇帝那冰刺般的死亡眼神,太监严庆颤颤地往前半步,谄笑着道,“哎哟,您忘了,前儿不是南州发大水,国师预测上天将降福泽于您府上,能解决这场天灾呢!陛下今日特地过来迎临祥瑞。”

说完,总感觉哪里不对,严庆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仔细回想,他应该,嗯…没有说错什么吧……心慌慌~

“哈哈哈!真是好笑啊皇兄,你说你贵为天子,这上天却把祥瑞降于我,这皇位坐得还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纪云飞也不躺着了,直接坐起来嘲笑,笑得不行了,就双手捂着肚子,眼角也沁出了泪,那姿态简直是肆无忌惮。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眼睛垂视于鞋面上,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听不见自家王爷/逍遥王的作死语句。

严庆吓得立马跪倒在地,都快哭了地道,“陛下明鉴,老奴绝无此意啊!”这,这,是逍遥王曲解他本意啊! (๑ó﹏ò๑)

萧君寂脸色越发黑得深沉,扫视了一眼身边的严庆,好蠢……

似乎感受到皇上那寒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严庆僵跪着的身子不禁颤了颤,心里一阵绝望。

完了,死定了。

却没想等来的不是死刑判决,只听到那威严的声音道,“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也是朕的臣民。”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天下都是他的,那上天赐予的福泽也自是他的,他来亲自迎临祥瑞也是理所应当的。

纪云飞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嘴一咧,似嘲似讽地道,“皇兄若要自欺欺人,那臣弟也是没办法的。可怜南州百姓,他们的陛下不找办法解决洪水而将希望寄予神明!你可真是无能啊~”

严庆刚松的一口气又被提了上来,我的小祖宗唉!您今日是吃了炮仗吗?虽说陛下登基不久,但一直是兢兢业业,勤于政务,并未有丝毫懈怠的啊。

“朕自是希望南州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所以早就派遣大臣去修桥梁,改河道,疏浚洪水,安扰百姓。今日来,也不过是想看看传说中的神迹,为天下祈求一个太平罢了。”

萧君寂的双眸泛着冰,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如今他登上这皇位不久,不少人虎视眈眈。逍遥王在朝中还有不少的支持者,现在动他还不是时候。

严庆畏畏缩缩地往皇帝身后躲,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求小祖宗能够安分一点,不要再激怒皇上了,不然他这条小命迟早不保!

可事与愿违,萧君寂越是忍耐自持,纪云飞偏就越是要看他方寸大乱,无能暴怒,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根据前不久得到的消息,他笑得更加猖狂,站起来逼近萧君寂,直视他幽邃无情的双眼道,“听说前不久刺客行刺,皇兄不慎中毒,遍寻名医无果。最终有位民间高手治好了皇兄。好像这位奇人不仅是名女子,还是位美人呢~皇兄,还真是艳福不浅。”

说罢,趁其不备,便用两根如玉般的手指挑起了萧君寂的下巴,心道,不愧是老头子的种,这皮相生得比他,啧,也就略差一分吧。

虽说低着头,身为跟从皇帝身边多年的大管事,严庆敏锐地察觉到这既安静又尴尬的气氛。于是乎,忍不住地偷瞄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这逍遥王活脱脱就是一个浪荡公子哥儿的样,若是平常在烟柳之地这样也没什么,可今儿竟将这些放在皇帝身上,也真是胆大包了天了。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容忍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和挑衅!

萧君寂看着逍遥王玩劣的笑容,掐着他的脖子冷言道,“你什么意思!”

纪云飞不慌不忙地拍了拍他的手,慢悠悠地道,“没什么,就只是跟皇兄开点小玩笑罢了,何必动武呢?”

话落,便以迅雷之势向对方下三路攻去。

萧君寂脸一黑,手上撤力,往旁翻了个身,避过袭击的同时也给了逍遥王脱身的机会。

“小人之技!阴险至极!”

“谢皇兄夸奖!(´∀`)σ”

“你!(* ̄m ̄)”

萧君寂语塞,若不是这人还有用,他必要……算了,目前没有绝对的实力,不能轻举妄动。

“怎的皇兄这般小家子气?哈~开个玩笑罢了,肝火太过旺盛可不好,伤肾~若是不能人道了,这后宫中的美娇娘们岂不是都要怪罪于我。”

纪云飞随意坐在榻上,不急不慢地为自己倒上一杯美酒,在手中摇晃,漫不经心地笑道,

“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事还没办,萧君寂略略扫过他一眼,甩了句“逍遥王出口不逊,在府中禁闭三月,罚三月的月俸,明日,就派皇城侍卫来监视。”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槛。

这惩罚倒也不痛不痒,他苦着脸闷下一口酒,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就是有些麻烦。

唉,必竟还是皇帝啊。

记得王府某处墙角有个狗洞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