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章 吴起
吴起站起身，单膝跪地，抱拳“末将知罪，末将也是为了殿下，如今皇帝病危，镇威将军老去，太后娘娘涉政，二皇子之心路人皆知，末将却被明升暗降在这繁华享乐之地，实在是动荡之势将起，只有手里有兵，末将心里才心安啊！”
吴起没有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一看更加心惊，只见赵轩竟然已经以泪洗面，赵轩抹着眼泪扶起吴起，与吴起坐在一起“舅舅，我在这世上也就只有舅舅了。”
吴起心里像是被人摸了一下“殿下，我……”
二人说到快天明，其中赵轩给吴起透露，当初皇上派他到江南是为了牵制镇威将军，或是让镇威将军牵制他，用封王的名声，不去那就是造反。
二人说的很多，其中吴起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赵轩没有反对，只是静静的全都听进去了。
临走送了吴起一句话“听闻广陵不知寒，大雪龙骑下江南。舅舅等我消息，不过以后不要再用这药了。”
吴起也送给赵轩一个令牌“见令如见我，我北方的兄弟多，拿着吧。”
二人各自离去。
赵轩回到马车却只见到莫殇，莫殇原本就很白的皮肤此刻更加白，白到惨白。
莫殇醒了，没有眼罩，异色的瞳孔看着赵轩不说话，赵轩因为刚和吴起谈了更多也不想说，二人就这么坐在那沉默着。
过了一阵，林海抱着一个大木盒掀开门帘“哎呀，还好劳动人民起的早，瞧，我买来了第一锅的油条，”进来了才看到赵轩眉头一皱“呵，还知道回来？”
赵轩没有说话，心情有点沉重，毕竟自己内心想的可不是单单掉脑袋的事。林海见他不说话，连个道歉都没有那气呀，打开饭盒，里面的香气就像手榴弹一样爆炸到马车的每个角落，林海的口水直流，拿起一个喂给莫殇“啊，张嘴。”
可是莫殇没张嘴，就是六神无主的呆着，就像活死了。林海有点心痛，用油条戳了戳莫殇的嘴，莫殇还是没反应，林海眉头微皱，直接心念一动，黑暗契约发动“张嘴！”
莫殇咬紧牙关，任由反噬的疼痛袭满全身。微微发出一声闷哼，眼睛也有了眼泪，身体抽搐着。
赵轩有点没想到，林海和莫殇之间还有这样的小秘密。林海更是没想到，连忙收回命令“莫殇你……”
莫殇任由眼泪无声的流，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吃吧，我一个废人，还是不要浪费粮食了。”
赵轩沉默着，林海一听眼泪就快止不住“你说什么？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走一程吗？你一个懦夫，就遇到这点的困难你就被打趴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救你冒了多大风险，你现在说你不吃，你不吃，你不吃你想干什么？你不吃你想死吗？”眼泪流了出来，“你不吃。呜呜呜。”
林海也哭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就这么废了，林海心里更加难受。车外的白马心有所动长嘶一声“前辈，你没事吧？”
马车就像摇篮一样，三人就像在一艘飘摇的小舟上，还是遇上了暴雨的。
赵轩站了起来“够了！”一巴掌扇在了莫殇的脸上，“你闹够了没有，你不是想打我吗？我现在就在站在你的面前，你打，”赵轩抓起莫殇的手使劲的锤自己，“不就是手脚筋被挑了吗，又不是不能接上，你这样你对得起林海吗？”
林海止住了哭，莫殇虽然被赵轩抓着，但是眼神也是在看林海，空气沉默了一阵，莫殇挣开手，拿起那根掉了的油条，夹杂着泪嚼了起来。
林海长呼了一口气，拿起另一个也吃了起来，赵轩走了出去，抽出宝剑往木板上狠狠一戳“你在动一个给我试试！”
白马低喘了一下，一动不动。赵轩独立马车头，此时是即将破晓，即将黎明的时刻，天空一半白一半黑，天空的云彩从远山上分成两拨，阴阳交融。突然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一缕阳光就像利箭一样刺破了平衡，天上的云彩全都变成了血色的红。
赵轩的心中一个信念也如同太阳一般升腾了起来，他负手立在那，腰板就像剑一样直直的耸立着。
过了一阵，林海走了出来“你吃吗？”他手里拿着几根油条。
赵轩点点头接过，将剑收起，二人坐在马车头，赵轩边吃边掏出上官司给的东西，林海愣了一下，接了过去，心中萌起希望，一把扯下连路石打开，跟着上官司的地图比对了起来，眼神专注。
赵轩出完后也凑了过来，静静的看着，这时林海高兴的的身体一顶，脑袋一下就撞上了赵轩的下巴，二人苦叫一声。
“嘶，你做什么。”赵轩揉着下巴，还好自己舌头放的位置好，否则这一下非得咬着自己。
“唔，你看。”林海指着寻仙图中的一个庙，和连路石记载的一座山，高兴的拍拍手，“这两处是不是一样的。”
赵轩认真的比对“好像，是有一点。”
二人将好消息告诉莫殇，莫殇以为是骗他，但是看着二人高兴的表情也笑了。
林海冲了出去，立马给云澈谈，云澈看了看又听了听，又问了问上官司送来的两匹马后，头一甩，鬓发张扬“没问题，扶好坐好。”
林海连忙坐下，告诫一下里面，然后喊了一声“驾！”
尘土飞扬，一辆用四匹马拉着的车就这样横冲直撞了出去，幸亏路上行人少。
蒲州城篇完
轰轰轰，天空一声闷雷，林海和赵轩已经钻进了马车里，云澈行驶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林海掀开门帘看了看，外面墨黑一片，天空的云一块块的就像黑碳一样。狂风呼啸，树枝都应声折断。
赵轩看着地图说“玩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林海看了看心情不知道为何有点激动“怕啥，不就是下雨吗？”
老天像是听到了林海的话，立马就青筋暴起，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劈在了前面山头上的树。
林海本能的一缩，不过回过神来后，更兴奋了。
赵轩拽了拽林海“你和云澈说让他远离树，远离有山坡的地方，尽量站低点。”
经过几天交往，赵轩已经知道林海会说马语。
林海窜了出去，将话转告给了云澈，自己却站在那享受着狂风，这时，林海感觉到脸蛋一湿，抬头一看，只见豌豆大的雨点就像桌子上被掀翻了水晶球密集急促的打了下来，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雨的味道，林海淋了一会，就钻回去了。
“哈哈哈，”林海拿起赵轩的手巾就擦头，“下雨了。”
赵轩嫌弃的看了一眼，但是没说什么。但是林海却很兴奋“呦呼，现在我就是雷电法师，一二三。”回应林海的就是突然亮了一下，和一声炸雷，炸雷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哈哈哈，怎么样准不准。”林海高兴的拍拍手。
赵轩怼他“小心遭天谴，离我远点，别一会误劈了我。”
二人的吵闹和外面的惊雷把莫殇吵醒，此时他身上盖着大棉被，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白衫睡衣。
林海眼神好“莫殇，怎么样，好受了一点没？”林海和赵轩本来想带着莫殇去寻仙，但是没想到莫殇突然发起了烧，他们离开蒲州城已经有一段距离，林海只好先喂了一颗疗伤药，只是不知道是不对症，还是用的少，莫殇还是高烧不退。二人的计划泡汤，只好改道去环城。
莫殇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痛，大脑痛的都不疼了，只有摇头的时候才会感到大脑的撕裂感。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阵阵恍惚，手脚冰冷，时不时的自己颤抖。莫殇自己回想，自从练上武后就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感受，如今自己武功尽失……想到这心情更加烦躁。
莫殇声音沙哑“没事。”
林海哪信，伸手摸摸莫殇的手，脸，和后背“这不还发着烧吗？”这方法还是林琦灵告诉他的。
莫殇摇摇头“没事。”可是一摇头，鼻涕就流了下来。
赵轩拿出一个破布给他擦了擦“你可别说话了留点体力吧。”
照看好莫殇后赵轩掀开一角看了看外面，只见外面下的雨都把路蒙上了一层水汽，莎莎的下雨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绝唱。门帘一会向里凹，一会向外凹，莫殇掏出几个飞刀，把门帘固定的死死的。然后坐下叹了一口气“哎，还好那上官司给了一辆马车，要没有真是没法活了。”
林海掏出干粮分给他们，自己没事干就掏出林达开给的卷轴看了起来。
这边安静着，赵轩又犯病开始了悲天悯人“哎，这场雨怕是金河又要决堤，这得淹没多少良田与房屋啊。”
“哎，什么时候才能像仙人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哎。”
林海看了看他打趣着说“你还有这想法呢。”
“怎么，我一介凡人，不能当仙，就不能想当仙吗？怎么你不想当？”
“嘿嘿，我迟早是仙人，我已经是内定的了。”林海一脸骄傲。
“什么意思？仙人不就只把林琦灵收了吗？”
“昂，然后仙人顺便把我也带上了，让我去凌霄学府，让我去找逍遥子，他就在北方的镇魔城，”林海骄傲的拍拍胸脯，“放心，我学会了，我让你看看的。”
林海从那里耀武扬威，赵轩却搓了搓他那枚宝贝戒指，眼神明暗交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海见他又不说了，也不再开口，云澈想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这时候后边的马仔给云澈说道“大哥，咱们怎么就这样淋着，找个树荫下躲一下不行吗？”
云澈撇撇嘴“你小子，一定是见识少，不知道打雷天站在树底下会变成马肉火烧。”
另一个马仔讥讽着“大哥大哥，你别听他的我知道一个破庙，就在前面山头头里。”
云澈差点没有笑出来“呵，你们两个别跟我玩分歧啊。”
“明白，明白。”
云澈大喊，把林海叫了出来，林海拿着盾牌挡着雨，一个小跳就坐在了马背上“怎么了？”
“前辈，我们这几个凡马，抵不住这雷雨交加呀。”
“然后呢？”
“当然是能不能找到个躲雨的地方先躲躲？”
“这样呀，可是莫殇他，”林海有点为难，这时从车里传来赵轩的声音“让马休息一下吧，路途颠簸对莫殇也不好，不用担心我这里有药。”
“好，”林海点点头“你们上山时慢着点，路滑。”
“放心吧，您内。”云澈一甩雨，一呲牙“走。”
四匹马，转进山间小路，天还是黑的发紫，天上不知道是风还是雷，隆隆的像是龙的咆哮，闪电也相互打架，就像二龙戏珠一样。
林海坐在外面，雨水会打湿林海，但是林海感觉很舒服，林海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鼻息就像热滚滚的开水一样，他自己认为是血气方刚，所以也不注意什么。
林海呼吸着清爽的水汽，就在他自己再臆想自己将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突然感觉路边的景物非常的熟悉，自己在梦中好像来过，看着这稀稀疏疏的树林，他突然灵光一闪，这是灵姐把自己捡回来时的路。
没错，越是看得仔细，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就已经跨过历史的长河，涌进了林海的眼里。林海甚至都听到了当时的笑声，闻到了当时的花香。
是的没错，就是这里。不出林海所料再行了几百米，一个记忆中的老房子，就出现在了前方，林海兴奋的蹦了起来。不管现在是在下雨，不过现在是在打雷。林海轻功般的跳起，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稳稳的落在了门前。
两年前的记忆再次涌上了心间。林海激动着，小心着打开了房门。依旧是两年前的雨，依旧是两年前的土地爷。却不见两年前的破洞，不见两年前的脏乱。
这是因为。林琦灵在林海来到林府的第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下令把江南所有的庙宇全都修缮了一遍。这不光是为了林海，也是为了那些赶路的贾商，文人，或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