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的感觉差别很大。

这一瞬,阮筠琦的眼见忽然记起了一个人。

那个曾经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哥,那个已经毁了婚约且成了亲的表哥尹子席。

“你倒是很会说话,也就是说,你非要跟着我了.”

阮筠琦并不怀念那种感觉,只是冷冷的继续驾马前进。

姬戎紧随其后,也是白了那人一眼。

蔺麟耸耸肩,这事情的确是不那么容易被理解的。

“大人没必要说的这么直白,我的确是没有接触过推断之事。

可是既然圣旨也下了,我总不能违背圣意,落得满门抄斩吧?如今跟着大人,若是大人觉得蔺麟的才智还可以,勉强能收下,那便是两全其美。

若不能收,届时再向皇上禀明也不迟.”

蔺麟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心里已经安宁多了。

至少这个看似冷冰冰的姑娘,传闻中的钧少公子,新任的君齐书生,其实也是活生生的姑娘啊。

马蹄声渐渐的在耳边消失,他们也远远的离开了此座城。

“少主,给.”

在路上歇息的时候,三个人找了一处茶棚坐下。

姬戎无微不至,还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食物是否下了药。

蔺麟看在眼中,也是能理解的。

离家之前,父亲曾经再三叮嘱,若真是有意继承君齐书生就要好好学,认真学。

万不可粗心大意,万不可不尊师重道。

这阮筠琦啊,不好惹。

“也就还有两日的路程,蔺公子可能坚持?”

阮筠琦这一路上就是少言少语的,如今一开口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蔺麟算了算了,按照两日路程来算,显然是要去岭南的。

岭南那里,便是暮冬门。

提及暮冬门自然就是上一任君齐书生轩辕陆笙的大弟子,如今的暮冬门掌门轩辕灏泽了。

“我也不是虚弱的人,赶路自然能受得住。

不知大人此行……”蔺麟话没有说完时,阮筠琦打断了他。

“叫我钧少吧.”

阮筠琦如今是出落的闭月羞花,容貌倾城。

尽管着的是男装,可是依旧掩饰不住她散发的那女子特有的气质。

因而,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个姑娘。

“钧少真是客气了。

此番我一路随行,也是希望让钧少看见我的能力,若是需要用到在下,尽管开口.”

蔺麟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

姬戎却是见不惯这些人和阮筠琦谄媚献殷勤,便白了一眼过去:“少主,有些人啊,总是自以为是的很.”

蔺麟岂会不知这姬戎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呢,却是丝毫不介意,并不去反驳。

阮筠琦此时无心他们二人,只是微微蹙着眉,默默的想着一些事情。

姬戎每次看见她如此表情,显然就是因为她开始思念轩辕陆笙了。

可是姬戎也知道,每次回想起那个已经失踪很久的人,少主都会难过。

一边难过,一边振作。

一边哀叹,却又一边不受影响破案。

明明最难过的是她,最痛苦的也是她。

却又偏偏和没事人一样,不让轩辕门和暮冬门去找轩辕陆笙,偷偷的让火域门去寻。

“岭南,好玩么?”

一度尴尬了很久的场面,还是蔺麟及时的换了个话题。

姬戎去过岭南的次数不多,其实也不是很了解。

阮筠琦回过神,轻轻的笑了一声:“岭南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不过你希望哪里好玩么?”

大约是想起来以前的自己,走到一个地方也是希望这个地方好玩的心。

蔺麟看了看姬戎,挑了挑眉:“希望不希望是一回事,真好玩才是重要的。

虽然学习是学习,拜师是拜师,但是寄情山水也是一份心啊。

我爹就是太沉闷了,为人又是过于正直,才让别人一直压着.”

蔺麟的话,阮筠琦晓得几分真,几分假。

可是姬戎的嘲讽也来的很快,不等阮筠琦会不会有什么看法,这边姬戎立马接话:“哟,这就是说,你没有遗传你爹的正直?”

蔺麟疑惑的“嗯”了一声,表示这个姬戎嘴皮子还真是厉害啊。

蔺麟终是忍气吞声,给了一个笑脸。

“家父是家父,我只是还没有显露从他那秉承之志。

倒不似兄台这般,咄咄逼人.”

姬戎听来也不过就是相互去抨击,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来的舒爽。

便带着一丝不屑,不再去理蔺麟。

蔺麟也是默默的笑着,大概也就是这片刻间,晓得了姬戎的脾气。

的确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人,带着的都是江湖的气息啊。

“我听闻你父亲不只是正直,也是不苟言笑颇为严厉的人。

但看你如今的秉性,倒是不同。

许是陛下瞧着你的脾气有点像陆笙,所以才给你派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吧?”

阮筠琦端着那茶,慢悠悠的饮着。

蔺麟听闻果然蹙了眉,一闪即过的警惕很快被掩盖过去:“这,钧少第一次提书生大人的名讳,倒是让蔺麟吃惊的很。

蔺麟也是许久没有听人提起前任书生大人,何况是名讳。

不过,钧少说的是。

大概是有这个缘故,家父曾经说过,书生大人的行事风格和脾气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琢磨透的。

何况……”后面的话,蔺麟并没有说下去,但是阮筠琦能够想象的出来,无非就是说他风流成性,不值一提。

“他是你们的书生大人.”

阮筠琦面色不改,将茶碗放下,平静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蔺麟不禁一愣,这阮筠琦是怎么了,时而冷漠,时而隐隐的惆怅,时而悲切。

可是唯一贯穿其中的冷静镇定,却不是谁都能撩拨出那平静底下的不安。

唯有姬戎此时能明白这句话的背后含义是什么,想笑但是也只能忍着了。

他是所有人的书生大人,是轩辕灏泽的师傅。

只是她一个人的轩辕陆笙。

“姑娘,不知这个位置能不能容得下一个在下?”

恍惚间,一个武林人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看着阮筠琦身边空着的位置,明媚的笑着。

那笑,甚是阳光。

“你……”姬戎刚开口,阮筠琦便是很有深意的朝着他笑了笑,摆了摆手。

“这位兄台想坐便坐下吧.”

阮筠琦一度是冷冷的声音,冷冷的回应。

那侠士瞧了瞧对面坐着的二位,便一挑眉,登时坐下。

“姑娘……”不等侠士继续说完,阮筠琦早就给了蔺麟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做点什么。

蔺麟虽然不知道这个眼神的用意,可是既然阮筠琦给了这个指令,想来是必须做些事情。

蔺麟很快趁着这个侠士开口的那一瞬间,打断了他:“哎,这位兄台,你如何知道这是我们家小姐,而不是公子呢?”

侠士被他这么一问,注意力便完全转移了过去:“这不是明摆着一个姑娘穿了男人的衣服么,我若是认不出,岂不是我眼瞎了?肤白嫩美,举止温柔,眉眼间虽有殇意却也是满目柔情。

这若不是姑娘,我韩兴算是白混了这么久的江湖.”

听得他说自己混江湖,似乎很荣幸也极为自豪。

想当初,轩辕灏泽出去闯江湖的时候,并没有这般的桀骜不驯,自以为是。

“那倒是,我们家小姐,绝色美人非一般女子可比。

但是我们家小姐与那朝中大臣早有婚约,你就是有心也是迟了。

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蔺麟倏地一笑,给这个阮筠琦安了一个莫须有的身份,莫须有的婚约。

阮筠琦依旧是平平静静的坐在那,与那韩兴之间,有些距离。

听得蔺麟用的借口,不止俗套还很容易被揭穿,便想着,大概还有后招吧。

果然,韩兴不以为然:“你说有婚约便是有了?我看,便是你信口一说,怎么可能……”韩兴虽然不信,可是韩兴也打算去试探试探。

但韩兴的话还是没说完,便再一次被打断了。

“哦,你爱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像你这种初遇卿卿佳人就敢上前凑着,还色胆包天、贼心不死的人,白长了一副人模人样。

夫人,咱们走!”

应声之际,阮筠琦迅速起身。

因为韩兴只坐了一点点的位置,那长凳随即翻起,韩兴猝不及防,跌了下去。

“你,刚才说什么?”

走了一点距离之后,阮筠琦冷冷的一眼瞧过去,似乎很介意的样子。

蔺麟猛地摇头,尴尬的笑着:“轩辕夫人,我说错了么?”

姬戎瞪着眼睛,表示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阮筠琦咳了一声,并未计较,也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