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镇,七窍玲珑塔,不知先有玲珑塔还是先有玲珑镇。

年代久远,已经无人可寻。

塔高七层,实木所制,耸立在小小的古镇外,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

年久失修,已经腐朽的不成样,虽有通往顶端的楼梯,但却无人敢上去。

天色已黑,小镇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然而此时,腐朽的塔顶却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透过夜,注视着那辆缓缓驶进小镇的马车。

“他们竟然过了横断山。”

“因为山上那些人撤走了。”

“撤走了……”

黑无常难得有些意外,转过去看了好一会儿,看他无所反应,这才回过头。

“为什么?”

“因为有人让他们撤了。”

“这还用你说。”

白无常笑了笑。

“刚收的消息,宫里那位昨夜突然醒了,连夜将所有的皇子都招进了宫里。

等他们出来,我们的那位便下令停止截杀了。”

黑无常沉默了一会儿。

“他身上的毒解了?”

“没有,那毒可没那么容易解,他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暂时压制住了毒性。

醒来之后便动用雷霆之力,迅速的压制了一切混乱不安的局面。”

“能成为皇帝,果然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也做不了皇帝。”

乌云散去,一轮明月照在了天空,远处的小镇看的更清晰了。

他们已经进了小镇,来到了客栈外面,一人下马去敲门。

“那我们呢,计划也暂停吗?”

“停下吧,老皇帝是想安稳的过完这个新年,就连边关那位都召回了皇城,安分点,我们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影楼那边是不是也要通知一下,他们的人应该也已经上路了。”

“那倒不用,钱已经出了,就让他们做点事,成不成功就看天意了,否则他们可是不会退钱的。”

两个人回头对视,黑无常知道藏在面具后面的他一定在笑。

而他也希望自已能笑,只是他知道自已已经永远笑不出来了。

车停下来了,一场虚惊的众人慢慢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外面陌生的小镇,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北方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了远处的高塔。

“在看什么?”

琴幽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月光下隐约看到了那高耸的玲珑塔,而塔顶空无一人。

“没什么?”

北方回过头,伸手拉了拉她的衣领,虽然山这边已无风雪,但这冬日的晚上还是有些清冷。

琴幽兰也收回了目光,看着北方来微微低下头去。

北方再次回头看向高塔,刚才他一下马车,感觉似乎有人在看他们,可是回头并没有任何发现。

“我们进去吧,客栈门开了”

王善喊了一句,两个人这才回过神,发现其他早已经进去了,便赶紧跟了上去。

“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英九豪心情不错,不管什么原因,他们安全的过了横渡山,即使前路依旧有危险,但他总是高兴的。

因为起码现在他们都是安全的,自已人一个都没少。

要知道,在山上,看着那阵势,他几乎已经做好了所有人葬身山谷的准备。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也足够吓人的了,一路众人基本都没有放松警惕。

此时也是身心疲乏,相互打了一声招呼,便跟着小二去自已的房间去了。

龙隐进了房间,还未坐下,便看到床上放着一张密信,立刻猜到应该是影卫提前放在这里的,便赶紧示意让卫青元关上了房门。

之后卫青元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发现确实没人之后,这才过去将密信拿过来交给了龙隐。

龙隐看了看便立刻拿出暖玉,拆开信封放在上面查看消息。

此时他也有些搞不清究竟出了什么情况,是什么原因让围杀的人突然退去了。

回想在山谷,他还是小看了自已的那些兄弟杀自已的决心。

竟然派出这么多人,若不是有琴幽兰他们三个,就连他都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很快信上便有了字迹,半个月前皇帝突然病倒,当时并不是很严重,但是谁知道过了几天,竟然一直不见好转。

而且越来越严重,最后竟然直接昏迷不醒,直到昨天夜里才被太医救醒。

虽然只有短短几十个字,说的也只是皇上病情,但是龙隐却能看到背后的动荡与阴谋。

皇帝昏迷不醒,国将无君,而储君在外,平日里安分的皇子便开始四处活动,拉拢势力,为了拿张皇位做最后的努力。

他可以想象这些日皇城的局势,必然是群臣无主,人心惶惶,朝野动荡,天下大乱的样子。

还好父皇及时醒了过来,将一切不安的局势稳定下来。

此时他也松了一口气,若是父皇真的驾崩,自已又没能及时回去,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不过现在也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父皇突然病倒,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信中并未详细提起,人虽然醒了过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龙隐依旧有些担心。

这一切明显是有人蓄谋已久,要夺取这天下皇位。

他坐在椅子上想着,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皇位之争,兄弟反目,这是皇家注定的悲剧,谁也无法避免的事情。

原本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对那些谋逆的兄弟们心中没有多少恨,事了之后最多除去权势,并不打算那他们怎样。

但是现在他有些怒了,因为他们做的有些过了,不但谋逆,而且弑君。

皇室无亲情,但龙椅上那位毕竟是他们的父亲,弑君便是弑父,当真乃是十恶不赦。

而且还怀疑他们勾结了外人,否则以他们的那点手段,还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父皇既然醒了,应该是已经稳住了局势,现在具体形势还不清楚,一切等回去见过父皇再说。”

“那我们要不要连夜启程,就我们两人应该能够提前一半时间回到皇城。”

“不用,信中父皇并没有催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新的状况,我们也不用急。

况且现在单独上路也不安全,还是再等一等,相信父皇也已经派出了接应的人,等会合之后在快马赶路便可。”

……

“你房间在那边,干嘛跟着我?”

客房外英红看着站在门口不准备离开的常乐。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想说什么但却一直张不开口。

她最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

“不说话我回房了。”

“你,你不要和龙隐走太近。”

“为什么?。”

看他有沉默不说话,英红便打开门走了进去,转身准备关上门,常乐有些急了。

“他是太子,你们……”

“我们不可能是吧,我出身低配不上他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常乐又沉默了,英红冷着脸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她很生气,也很烦躁,她清楚她做的每一件事,但是她就是不知道什么选择是对。

心烦意乱,坐在椅子上生了一会儿闷气,有心去找琴幽兰说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龙隐对琴幽兰的那点心思还是瞒不住她的。

她真的有些羡慕琴幽兰,长得漂亮,家世也好,人也聪明,武功又高,也难怪所有男人都会喜欢上她。

北方也好,太子也好,就连常乐在她面前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门外常乐也很生气,不过他是生自已的气。

怪自已没用,话都说不清楚,怪自已不如别人,最后失魂落魄的回房去了。

……

琴幽兰和北方他们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已的房间,不过她并没有着急上床。

她坐在桌子前在等英红,想着她可能会来找自已说说心里话。

这些天虽然相处不多,但闺房之间的谈话,她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

对于她白天的举动,她并不想去多说什么,或者劝她什么。

只是想听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独自烦恼,两个人可以分担一下。

她等了好一会儿,但是屋外依旧没有敲门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估计她不回来了。

她幽叹一声,张嘴一口气熄灭桌上的油灯上床去了。

对面的北方没有睡,他坐在桌子前低头看着书,一边和王善聊天。

两个人的时候,王善其实话很多的,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讲自已在听。

“皇城我小时候去过,那里真的很大,很热闹……”

王善躺在床上,滔滔不绝的说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时不时的提醒一下北方,到了皇城要注意什么。

或者讲一些江湖经验,只是这些话北方来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的心思一直在对面。

察觉到对面的油灯熄灭了,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睡吧。”

“好。”

王善应了一声,他也是睡不着闲聊,听北方一说便闭口了,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北方看了看,便熄灭了油灯回到了自已的床上。

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今晚他们不用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