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话音落定，房内安静片刻。
＂时间为何记得这么清？＂片刻后，大理寺卿疑问道。
＂她们吵架时，香钟就她们身边，小人无意间便扫到时间，后来，千氏一人从客房跑出，小人下意识往千氏跑出的客房看去，也看到了时间，所以才记得时间。小人无意看到她们争执。＂
＂嗯，那你看到千氏和申小姐在八点十五分之前在干什么吗？＂大理寺卿又问。
＂千氏七点三十至七点五十分左右一直在府上跑，但不知原因，可能有人追她，可雨太大小人没看见千氏周围有什么人，也可能只是千氏自己想跑。申小姐七点四十一分左右还在府上梳妆。＂奴隶答。
＂我听说，江夫人和千氏矛盾颇大，你可知是什么矛盾？＂
＂女人之间的矛盾总是那些小事。＂奴隶答。
周围沉默下来。
大理寺卿思索一阵，紧接着，他向左右道：
＂把昨晚在后院的所有奴隶叫来。＂
没一会，所有奴隶来到客房外，在客房外呈一字排开。
奴隶们敬畏地对大理寺卿跪下。
＂把昨晚看到，听到之事准确无误说出来。＂威严府视着这些奴隶，大理寺卿的左右道。
＂昨晚八点十五分至八点五十五分左右，申小姐和千夫人大吵……＂
＂不记得大致时间，可千夫人和申小姐确实吵架……＂
＂……千夫人大概七点多就开始跑，大概跑了有二三十分钟，但雨太大让人看不清什么东西在追她……＂
＂申小姐好像七点四十多还在梳妆来着……＂
各奴隶小心开口，把他们看到的说出。
＂这些奴隶和叶损从昨天到现在有接触过吗？＂大理寺卿问身边人。
＂我们查过了，除了叶损贴身奴隶，其他奴隶叶损都未接触过，也没命人给这些奴隶传过什么消息。＂
得到身边人的答复，又听着奴隶所言，大理寺卿略有猜测。
既然叶损和这些奴隶没接触过，那也就是没有串通过，没串通，但时间节点却说的一致，那说的应大概是真的。
所以根据他们所言，大理寺卿认为千谏和申莲不用再询问，她们二人的嫌疑被排除。
不管是江宁案还是妾室死亡案，她们二人都没有嫌疑。
千谏七点三十至七点五十左右还在府上跑，这个时间下人都看见她在跑，这个时间她有不在场证明。
七点五十分左右千谏还在府上，唯一没有人看见千谏在何处的时间是——七点五十分至八点十五分左右。
中间隔了有大概二十分钟。
从府上去净元寺最少十二，三分钟，去了还要杀人，杀人后还要返回，返回还要处理全身血迹，只有把血迹处理干净她才能干净的站在申莲面前，和申莲争吵。
二十分钟绝对做不完这些事，所以千谏不会是凶手。
而八点十五至八点五十五分左右，千谏和申莲一直在府上吵，这是她良好的不在场证明。
从七点三十至八点五十左右，千谏根本无机会跑那般远去杀一人，她自是被排除。
而申莲，七点四十一分左右还在府上梳妆。
没人看见申莲在何处的时间是七点四十一分至八点十五分左右，中间有三十四分钟左右。
三十四分钟，也做不到杀人，处理自身，往返。
而八点十五分之后，奴隶也都看见她在府上与千谏争吵，所以这个时间她有不在场证明。
结合起来，申莲也不可能是杀江宁的凶手。
至于杀妾室，千谏和申莲都没有动机和能力做这种暴力之行，且众妾室死亡时间在八点十五至八点四十左右，这段时间俩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大理寺卿摆摆手，护卫他的两边士兵退开一条道，大理寺卿穿过这条道，走出客房，继续去询问别的人。
下一个，他要询问的是封偻。
……
偻院。
大理寺卿在偻院前敲门，＂咣，咣＂。
沉闷的敲门声刚响，内里的下人便把门拉开。
下人见是大理寺卿，他不紧不慢对大理寺卿行稽首礼。
＂您请。＂行完礼，下人弯手伸手，请大理寺卿进入院内。
院内是回字形，屋檐滴着昨日下的雨水。
大理寺卿走过正房前的露天大院，这才进入正房的前厅。
刚入前厅，大理寺卿便上下打量一番。
＂偻兄不在院中？＂
＂主子刚离开，去找丞相，您先坐一番，等待些许。＂下人请大理寺卿入座在前厅的两边的客座上。
＂既然这样，那便问你。偻兄和江夫人有过来往吗？或者有冲突吗？＂
＂都待在府上，总归是有些来往，但都是些早上请安，晚上问安之事，不会有冲突。＂
大理寺卿听着下人所言，他这般问是因听到过风声，说江宁和封偻有过来往，现在按奴婢所言，他便暂时认为是正常来往。
＂偻兄昨晚在做甚？＂大理寺卿又问。
＂主子昨晚七点左右就进沐间了，快九点才从沐间出来，水声没停过。＂
＂沐浴的时间倒是有些久，偻兄未让你们进去服侍？＂大理寺卿有些疑惑。
＂主子进去时让我们在门外候着便好。＂
＂沐间除大门外，还有能让人进出的门吗？＂大理寺卿又问。
＂没有，这沐间只有一扇门，其他地方是封死的，听说是几十年前这府刚刚修缮时，府上都完工，完工后才发现有奴才忘凿这沐间的窗，但我们主子也不在意这些，还是住进这院内，就这样一直用着封闭的沐间了。＂
奴隶说完，大理寺卿从位上起身，他走向沐间前。
他伸出头部，向沐间里探了探。
一片漆黑，阵阵香气浓郁，沐间右边墙上有一面铜镜，铜镜前抵着墙放有一木桌，木桌前是一把木椅。
木桌上，沿墙边摆放的长方形容器内放置着皂角。
铜镜不远处，放置用乌木制成的浴盆，浴盆在大门左边，许是眼花，大理寺卿感到浴盆有些泛潮。
出水口连着浴盆。
四周墙面是单纯的年久老化的硬墙，墙面如陋室的墙面一般，还泛着水，墙各处反光，格外泛潮。
除此之外，浴间再无其他物。
大理寺卿看着沐间眉头紧皱，突然一阵声音打断大理寺卿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