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璇猛然侧身躲藏到服装店倒塌的柜子后方,关掉手电筒,伏低身子。
我慢了一拍想要躲在夏以璇旁边,却被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只好急忙移动到对面的电动游戏机店铺,蹲在布偶堆当中揉着小腿,暗自怀疑理当平等的同盟地位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倾斜了。
几秒后,脚步声已经靠近到清晰可闻。
伴随着手机萤幕的照明,两个身影出现在街道彼端。
夏以璇竖起食指和中指比出V字手势,摇晃两下,又接连比出好几个看起来很专业的手势。
虽然她的表情很是凝重,但我除了“她说不定还是军事宅呢”这个感想之外看不出所以然,只好摆出同样凝重的表情缓缓摇头。
夏以璇狠狠瞪了我一眼,眯眼望去。
很快,我总算看清楚那是两位年龄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她们身穿整洁的白衬衫和黑色窄裙,应该是OL,此时正互相挽着手臂,依偎着缓慢前进。虽然仔细一看,主要是后面那位死死抓着前面那位的手臂,彻底拖延了速度。
前面那位OL感觉比较资深,身材修长高䠷,绑着俐落的马尾,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坚定自信。
后面那位OL则是刚从大学毕业的模样,染成浅褐色的长发末端烫卷,套装也是较为花俏的款式,属于惹人怜爱的类型。
夏以璇伸出食指指过来,然后又用力指了指那两个女子。
这次的手势我看明白了,应该是“你先站出去打招呼”的意思。
我猛力摇头表达拒绝,夏以璇却竖起大拇指,打横在脖子示意划上一刀。
震慑于她的魄力,我无奈地打开手电筒,站起身子。
一看见手电筒灯光,两名OL同时停下脚步,卷发那位发出低呼。
“不好意思,这边过去是死路喔。”
我高举双手表示没有敌意,朗声开口。
短发那位立刻将手机萤幕往我的脸照来,盯了几秒之后如释重负地吐气,想要过来搭话,然而卷发那位却咬紧牙关拉住她的手臂,警戒万分地直瞪着我。
怪了,这个反应倒是和我想像的正好相反。
“我不是可疑的人……虽然这句台词在说出口的时候就挺可疑了,总而言之,我是凑巧散步到这里的普通大学生。再过去几十公尺的地方已经坍塌了,过不去。”
“太可疑了吧,那种说法。”卷发OL低声说。
“两位如果执意要继续往前,我也不会阻止就是了。”我耸肩。
短发OL上前一步,皱眉询问:“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地震吗?但是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见了?在见到两位之前,我还以为世界上只剩下我和小文两个人了,而且飘浮在天空的那个黄色箭头又是什么意思?”
接连的质问令我措手不及,只好用眼角余光向夏以璇求救。
夏以璇叹了一口气,从服装店的躲藏处起身。
“请冷静点,我们和你们一样,什么都不晓得。”
两位OL再度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北车站的一楼大厅还有不少人,我们正打算回去,不介意的话就一起走吧。”夏以璇淡淡说。
两位OL互相对望,半晌,短发的那位点头。
“那么就麻烦了。”
终于见到其他人的安心感似乎让她们放松下来,开始轮流说着各种无关紧要的琐事和自身情报。
短发的年长OL是李嫣,26岁,在一间网路行销公司担任副总。
卷发的年轻OL是詹绍文,23岁,今年六月才刚进公司。
从毫不犹豫报出本名,以及头顶确实显示着带着“可修改”括号的本名这两点,可以判断出她们两人应该尚未发现角色视窗。虽然这么评价可能太过武断,但缺乏观察力可是很容易因此丧命的。
夏以璇完全没有告知这件情报的意思,露出不想参与话题的表情,领头走在前方。基于接下来可能要赌命厮杀的复杂情绪,我也没有主动提起角色视窗和异能,只是顺着她们两人的话题随口回应。
快要抵达台北车站的时候,李嫣忽然天外飞来一笔:“请问你们两人是情侣吗?”我来不及回答,夏以璇就先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面对这个比起直接否认更加伤人的回应,我露出苦笑,解释说:“发生那场地震的时候,我们正好待在同一台电梯当中。”
“是吗?和我们的情况一样呢。”李嫣点点头。
夏以璇猛然停下脚步,转头追问:“妳们两人在那个时候也待在电梯里面?”
“咦?是的,当时我们准备到十三楼找老板报备关于下午的会议,结果电梯的面板突然失效,按了紧急通话的按钮也没有反应。”
李嫣一边说一边绷紧了脸,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见状,詹绍文接口:“大概过了几分钟吧,电梯剧烈摇晃起来,那个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掉,不过最后倒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且电梯还在同一层楼,没有掉下去。好不容易离开电梯,外面就已经变成这副惨状了。”
她们在电梯内所遭遇的事情倒是和我们相差无几。
倘若在今天早上八点十分左右,待在电梯内的人都经历了剧烈地震,进而来到这个世界,那么我们就误打误撞地发现大家的共通点了。
虽然厘清这点,对于现状并没有太大帮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