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林国使臣出使夏焱国后,夏焱国为表睦邻友好、同舟共济之心,送来奇珍异宝、真丝绸缎等物品用以回礼,更是送了十多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美女当中,有一位举止有序,风容甚盛,又能歌善舞,深得老王上欢心,即刻被封为瑶姬。
从云林国离开之前,夏焱国的使者来到韩晏清府上,想要单独拜访他,韩晏清非常意外,大喜道:“赵大人,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赵硕笑道:“给七皇子送礼,可不得亲自来吗?”二人相对而坐,韩晏清边给赵硕斟茶,边热情的问道:“陈大人近来可好?”赵硕接过茶杯,道:“一切安好,我在夏焱国可是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呢,破昶安,平叛乱,你可真是没闲着。”韩晏清笑道,道:“赵大人就不要折煞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陈大人。”赵硕感叹道:“其实说起来,你们的三王妃也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跟我们太后一样,都是有非凡才能的女子,可惜她生在云林国,若是在我们国家,定会得到重用,哈哈哈哈。”韩晏清这几天也在思考这件事,道:“最近我常常在想,何为叛贼?若一个确有才能之人去推翻昏庸无能的政权,建立一个全新政权使得百姓安居乐业,算不算叛贼?”陈硕思索了一会儿,哈哈大笑道:“我的理解是,虽说胜者为王败者寇,政权可以夺,但不能毫无原则、毫无底线的去夺。因为,作为一个人,应有的道义还是要有的,就跟双方交战,砍杀敌方士兵是职责所在,但若将敌方百姓屠城,就是残暴了。”韩晏清听后,立即道:“受教了,所以人无论处于什么位置,什么情形之下,都要有所坚守,利害是一时的,道义才是长久的。”赵硕道:“若以后有机会,真想带你去见下我的师父。今天在你府中已经叨扰很久了,赵某先回去了,免得给公子生出事端。”韩晏清道:“我送赵大人出去。”
二人走至门外,韩晏清只觉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他飞快瞥了一眼,看到门口有人鬼鬼祟祟张望,还未曾看清面貌,那人便极快的缩回头去躲在了墙角。赵硕见状,道:“蛟龙未遇,潜水于鱼鳖之间。没想到七皇子回国后的处境也如此危险啊。”韩晏清不以为然的笑道:“潜水好歹还有点水,这已经比回国之前好多了,哈哈哈哈。”赵硕也笑道:“公子真是心胸开阔,那赵某就告辞了。”韩晏清反而一把拽住赵硕道:“哎,赵大人莫急,大老远来一趟,于情于理,韩晏清都得陪大人逛逛云林城才是。”赵硕不明所以,心里嘀咕着,难道韩晏清不怕被监视之人看到吗?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疑惑道:“这……恐怕不合适吧?”韩晏清反而招呼仆从道:“来人,备马。”不由分说拽着赵硕走出王府,来到云林城最繁华的地方晃悠。
几天后,韩晏清刚送走赵硕,云林王突然召韩晏清过去。御书房内,云林王表情凝重,韩晏清扫视了一下四周,五皇子也在。他顿时明白了几分,今天的场面是要向他兴师问罪的。果然,云林国首先开口质问韩晏清,道:“听闻夏焱国的使臣并没有回去,而是去见了你?”韩晏清看了看旁边的五皇子,心想:“原来暗中监视的人是五皇子派来的啊。刚回国时五皇子还虚情假意的与人为善,这么快就使用手段陷害别人了。”他收回目光,淡定答道:“只因之前在夏焱国之时,与赵硕大人相谈甚欢,这次恰巧他作为使臣出使,儿臣理应招待一番,方能显示出我大国风采,赵大人送了我一些财宝,儿臣正要献给父王呢。”五皇子仍旧温文尔雅的道:“儿臣是看着七弟长大的,七弟自小乖巧懂事,这次他只是想结交他国朋友,绝无意冒犯父王,更没有意图勾结党羽,还请父王不要动怒,千万不要处罚他。”说罢,转头假意道:“晏清,你赶紧跟父王认错啊。”韩晏清心里不禁冷笑:“五哥这一招扮猪吃老虎,真是太明显了。看似劝父王消气,实则是火上浇油,上纲上线,给韩晏清扣上了笼络他国势力,意图谋反之罪。原本父王顶多觉得他不懂分寸,经五皇子一劝,不罚也得罚了。”
听闻此话,云林王果然非常生气,呵斥道:“晏扬你不必劝朕,若晏清有你的十分之一懂事,我就省心了,看来这几年晏清在外,真是疏于管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结交,不罚还了得。”云林王思考片刻,继续道:“你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我看你最近真是得意忘形了。你就到西边苦寒之地破窑城去,反思一年吧,明日即刻启程,不得延误。”韩晏清跪地大喊道:“父王,儿臣并不知错在何处,儿臣冤枉啊。”可惜云林王根本不理睬他,差侍卫将他赶了出去。五皇子假意安慰道:“晏清,父王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先去那委屈一段时间,待过几天父王气消了,我一定替你美言几句,争取让你早日回宫。”韩晏清心里一阵冷笑:“你可别再美言了,再美言我可能这辈子就回不来了。”尽管心里这么想着,韩晏清还是客气道:“那就先谢过五哥了,五哥可一定要帮我啊。”望着韩晏清的背影,五皇子嘴角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在宫里,他深谙如何运用权谋斗争,朋友可以随时变成敌人,敌人也可以随时变成朋友,当然也可以一招将敌人排除在自己的利益圈之外。
荆棘离开满月谷,想回到云林国找韩晏清借些银两,顺便跟他说下满月谷的事。等到了云林国,才得知韩晏清被贬,已经前往了破窑城。于是,荆棘连忙追赶了过去,终于在即将到达破窑城前,赶上了韩晏清的马车。见到荆棘骑马追来,韩晏清欣喜问道:“谷主怎么还有空下山来呢?”荆棘无语道:“说来话长,倒是你,在云林城才待了几天,怎么又被流放了啊?”韩晏清双手一摊,无奈道:“他们容不下我呗,你先上车再说吧。”
两匹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尘土。一路上鸟语花香、山岭耸峙,清风拂面、草木芬芳。马车里,韩晏清望着窗外美景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荆棘感叹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能与君如此一生,也值得。”荆棘疑惑道:“你故意落入敌人圈套,争着抢着被贬,究竟作何打算?”韩晏清望着荆棘道:“我……就装的这么不像吗?”随即,他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云林城眼线太多,处处受限,弄不好就多出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正巧五皇子抓了我的把柄,我就将计就计,把父王激怒,罚我去边界反省,等到了破窑城,正好可以养精蓄锐,厉兵秣马,为日后做打算。”说罢,韩晏清连忙问道:“你呢?满月谷主当得如何?可还习惯?坐拥荣华富贵的感觉好不好?”他对荆棘在满月谷的经历简直太好奇了。荆棘生气道:“我还以为你会传消息给我,至少问问我有没有被打之类的,可等我下了山,也不见你的消息。”韩晏清道:“我是在保护满月谷啊,若是传递消息过程中,被有心之人截了去,满月谷很可能就暴露了。况且,你都是谷主了,必定生活的不错,有什么可担心的。”荆棘不禁暗自高兴,原来是这个原因啊,还是韩晏清考虑的周全。想到这里,荆棘叹了口气,支支吾吾继续道:“嗯……其实……我这次回来找你……是想跟你借些钱……”韩晏清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借钱?满月谷谷主还需要借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看到韩晏清那吃惊的模样,荆棘只好把满月谷的实际情形描述了一下,补充道:“杀手这个行业树敌太多,那些传言只是为了躲避各国敌人的追踪编出来的,有没有什么发家致富的方法,让他们转个行。”韩晏清听后,认真思索道:“容我好好琢磨琢磨。”
马车行驶到一处农户前,荆棘发现几个七八岁的儿童,无论男女,上身只穿一件单薄的粗布衣,上面打满了补丁,光着屁股在地上玩。其中一个幼童坐在地上,流着鼻涕泡泡,一把抓起地上的草就往嘴里塞,旁边连个大人都没有,韩晏清不禁皱紧了眉头。荆棘看着这个情形,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看来,破窑城并不像表面的景色看起来这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