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三天就是燕九儿十六岁的生辰了,这几个月以来花妈妈每日早上都监督她练舞,势必要在她生辰那日惊艳所有人,将她的初夜卖出花满堂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

之前燕九儿一直是卖艺不卖身,才艺也只是唱曲,没有任何一位客人见过她跳舞。此时她穿着宽大的红色水袖舞衣,腰身处裁剪的紧致贴合。她跟随着音乐发力将水袖甩出去再用巧劲收回来,纤细的腰肢向后弯下,以水袖掩面只露出一双妩媚的桃花眼。

饶是花妈妈见过不少的美人,也被燕九儿的舞姿惊艳的挪不开眼。一曲舞毕,燕九儿的身上微微出了些汗,小喜赶紧递上帕子。

“不错,九儿真是学什么都快,不枉妈妈疼你。”花妈妈穿着一身白色旗袍,坐在主座上抽着水烟,她已经四十好几了,身材却并没有发福,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韵味。

燕九儿擦了擦头上的薄汗淡淡回道:“劳妈妈费心了。”

她自然知道花妈妈内心的盘算,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了,这乱世能活着已经不易,只要能活下去,怎么活都无所谓,只是一副身子而已。从被她爹卖给花妈妈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但是她心里始终有一抹执念告诉她,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也许有生之年,她还能再与挽挽见上一面。

花妈妈越看这棵摇钱树越满意,从来的第一天起就不哭不闹的,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像那些寻死觅活的,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话。对付那不听话的,花妈妈有的是法子治她们,对这乖巧的,她也愿意多疼爱几分。

“我说你呀也别一天到晚的冰块儿一样的表情,现在男人是觉得新鲜,时间久了也觉得无趣。做咱们这一行的女人啊,要学会对男人忽冷忽热,该端着的时候端着,该哄的时候也得放下身段哄着,这样他们才舍得把银子砸在你身上。妈妈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能把握好这些个手段。”

“妈妈说的是,九儿知道的。”燕九儿还是一副乖巧的样子,至于刚才那些话,听听便罢了。

“哎呦,妈妈您可真是偏心,怎么这么漂亮的舞裙就只有她燕九儿有。莫非我们其他姐妹配不得漂亮衣服。”一个年纪稍稍有些大的姑娘没敲门便闯了进来,看到燕九儿身上的新衣服忍不住抱怨。

此人名唤季红菱,在花满堂已经八年了,是除了花妈妈以外资历最老的姑娘了,她从年轻时姿色与才艺便不是拔尖的,好在知道如何哄男人开心。这些年熬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姐妹,虽上了年纪,但也有一批稳定的常客。

季红菱仗着资历老,时常欺负新来的姑娘,抢其他姑娘的客人更是常事,偶尔在花妈妈面前也没大没小的。

花妈妈皱着眉头斥责:“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也不知道先敲门,哪天这花满堂也该换成你掌事了。”

见花妈妈有几分生气了,季红菱连忙认错说:“红菱知道错了,妈妈别生气,您可是咱花满堂的天,没了谁都不能没了您啊。”

花妈妈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下次再这么没规没矩的,你看我不打你的板子。还敢说我偏心,你们哪个过生辰老娘没给你们花钱置办东西?”

燕九儿并不参与她们的话题,她初来的时候也被季红菱使唤着干这干那,不过她并不生气,只要不过分的都依着她就是了。季红菱欺负了她一段时间见她逆来顺受的,也觉得无趣,何况花妈妈又护着燕九儿,便不再搭理她。只是现在看燕九儿被那些臭男人们追捧着,又忍不住眼红,便时不时的拿话刺几句,更过分的她也不敢了,她是知道花妈妈的厉害的。姑娘们之间争风吃醋小打小闹便罢了,影响花满堂赚钱那可是要被扒掉一层皮的。

“是是是,妈妈所有人都疼,我就是一时吃醋罢了,知道您对我们好呢!”

“行了行了,都给我好好准备,该开门做生意了。”

这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中午,花妈妈把水烟递给一旁的丫鬟,理了理衣服与头发,起身去一楼盯着众人做好开门前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