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墨流音应了一声,看着远方逐渐明亮的天空,双手拢在了袖子里。

她倒是错算了那位二皇子。

只是没想到墨致远竟然如此贪得无厌。

“小姐,您为何不阻止老太妃的举措?”陆伯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出来,显然那封信他知道了。

“因为站得越高摔下来才越疼啊!”墨流音笑的温婉柔和,如江南堤柳边上初绽的桃花。

陆伯微愣,旋即也觉得合该如此,墨致远怎么能如此轻松的就让他解脱呢?

陆伯回忆起今日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还是有些七上八下,若非自家小姐福泽绵厚,智慧超群,只怕这会儿已然中招,身败名裂。

墨锦渊的那块小香玉含了毒,墨流音在碰到那块小香玉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擅谋算人心,更擅毒与药!

当时在看到墨锦渊不怀好意的眼神时,她便想好了后招。

墨锦渊不负所望的来了,那么祸水东引自然是个好法子。

于是墨锦渊被她的迷魂散给迷惑了,陆伯功夫不错,至少这宅子里的护卫是发现不了他的,于是墨锦渊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墨灵儿的屋子里。

墨流音计算好了迷魂散的时间,等到了墨灵儿屋子的时候墨锦渊就醒了,小香玉上的药化作一杯水早被墨流音灌进了墨锦渊的肚子,于是会发生什么,还用细说么?

墨灵儿遭了罪,差点犯在自己亲哥哥的手里,又惊又惧,凭借墨灵儿心中对墨府嫡小姐的执念定然会将这件丑事栽赃嫁祸到她的头上,但是很不凑巧的,她没有一个好脑子。

而今夜杜如心没有与墨致远同眠,所以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墨致远来的时候,她很不小心的碰了一下他,给他下添了点料。

只是没想到,杜如心倒是本事不小,借着二皇子的春风将死局变成了活局。

不过,这次之后,杜如心大概会警惕她了,当然也会安生一段时间。

墨流音借着小香玉做这一场局,可不仅仅是为了打击杜如心几人,她要的是一段时间的安静,因为她需要做一件事情。

墨流音心有计较,陆伯却还是担心的开了口,“今日的事,墨锦渊大概会嫉恨上您了。”

“那可不一定。”墨流音嘴角弯出的弧度有些难言,看上去颇为自信,更带了几分神秘。

她将寥落在眼前的发丝笼到了耳后,“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陆伯虽然对这位小姐了解不够,但是在墨流音回来之后,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吃亏。

天彻底的亮了,墨致远上朝回来之后容光焕发,将墨流音招到了他的书房里。

“流音,你可真是为父的福星。”

“父亲,可是事情成了?”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墨流音眉间露出几许笑意。

“是,为父今日正式成了正五品官员。”他从次六品升到了正五品,这跨度可不算小。

“恭喜父亲。”墨流音福身,遮掩眸间霜色。

笑吧,笑的越开心,你以后哭的便越惨。

“对了,昨夜的事情,我已经勒令你锦渊大哥好生反省,且以后不许踏入后院,灵儿以后也绝对不会出现在东苑,你作为墨府嫡小姐,实在不需要妄自菲薄,若是受了欺负,为父自然给你做主。”

墨流音眼里有淡淡的晶莹。

墨致远看着她,掀了掀眼,“来了三日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他倒还知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墨流音顺势而为,“父亲,那日老太妃提起外祖母有间胭脂铺似是留给我的嫁妆,您既承认我为墨府嫡小姐,我是不是可以将那间铺子放在手里经营着,或许老太妃也喜欢看到我更独立的样子。”

她顿了顿,似乎在观察墨致远的脸色,见他没有严肃起来,才接着道,“老太妃总跟我念叨,当年我外祖母的雷厉风行,以及在商行里如何叱咤风云。”

“那本就是岳母留给你的铺子,既是老太妃提起了,你自该放在自己手上的。”墨致远在书房的角落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有无数房契地契,虽然明面上墨锦渊已经成了墨家商行的负责人,但真正的决策者还是墨致远,最重要的东西依旧在他的身上。

那盒子边上是个非常精致的锁,墨流音用余光扫了一眼,竟是千机锁。

怪不得如此随意的放在了书房,这种锁若是没有用正确的方式打开,里面的机关必会伤人。

他在那一堆契约里翻找了半晌,拿出了一张递给了墨流音。

“有什么不会的来问我。”此时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慈父。

墨流音一脸喜色,“多谢父亲,我会好好做的。”

“但女儿家抛头露面总不是什么好事儿,这间铺子给了你,便脱离了墨家,以后出事了就直接卖掉,万不可玷污了我墨家的门楣,可知道了?”

墨流音眼底划过一丝冷笑,她巴不得脱离干净。

“女儿知道,女儿以后去铺子都会稍作装扮的,也不会用墨府的名誉开玩笑。”她说的异常真诚,墨致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便让墨流音离开了。

墨流音走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墨锦渊。

墨锦渊环抱着手臂靠在树边看着她,她却只是朝他点头致意,擦身而过。

“墨流音。”墨锦渊突然唤出了声。

“怎么了?”她睁着清冽的双眼,却露出了一缕迷蒙,看上去软弱可欺的很。

墨锦渊低低笑出了声,“听说小香玉碎了,改日哥哥给你个更好的。”

“谢谢大哥,只怕灵儿妹妹不高兴。”墨流音低眸垂手告辞,“大哥,你以后可别再喝醉了。”她错身而行的时候,低低落下这一句话。

墨锦渊眉眼一缓,却笑得更加阴冷了,“大哥记住了。”

墨流音脚下的步子依旧不急不缓,她背着墨锦渊的脸上浮现了更加冷漠的神色。

接了那间铺子,墨流音却并没有立即出府,因为她刚走没多久,府内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作为墨府如今的嫡小姐,自然被喊去了大堂陪侍,而这个不速之客,看上去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