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恒深不可测的目光若鸷鸟一般锐利,却在转身间变得深沉而含蓄,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凤羽与莫伊得知了消息后,过了有一会儿才赶到。

“人审出来了?”风恒怡然自得的靠在了边上的梧桐树上,漫不经心的扣了落下的叶子放在手中玩耍着。

“没有。”莫伊与凤羽低头。

“没有,你们跑过来做什么?”风恒轩眉轻佻,雪峰似高耸的弧度,直射出无限锐利锋芒。

“大哥,不是您说的让我们今后寸步不离嫂子的么?”凤羽眨着他的篮眸,眼里闪出星星点点的不解之意。

风恒噎了噎,眼光一转,凤羽立即跳到了莫伊的身后,“哦哦,我知道了,是在您不在嫂子身边的时候寸步不离可对啊?”

他说罢这句话,突然拉了一下莫伊,“我们走,回去继续审人去。”

莫伊与凤羽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风恒却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给这两人找些事情做,另外楼里最近似乎太平静了些,闲人太多了。

他扣在手中的树叶被他朝着一个方向猛地弹了出去,然后空气之中传出了一声闷哼,紧接着归于虚无。

风恒却一跃到了树上,眯上了眸子,“回去告诉阁里的闲人,若是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就去千机楼找茬。”

空气中有一声破音,风恒却笑着弯唇。

而进了屋子的墨流音立即被夏仁拉到了李青义的跟前,并且开始跟她讲述李青义如今的症状,“我们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降下他的高烧。”

墨流音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心知不妙,他的伤口感染发炎了。

她眸子里渗出丝丝缕缕的波澜来,“昨夜谁照顾的他?”此刻她的言语带着微怒。

“是我。”夏仁被吓了一跳。

“可动了他的伤口?”

夏仁瞳孔缩了缩,最后在众人的视线里点了点头,“我就是好奇那药。”

“你可知你这一动,能够要了他的命。”墨流音口气淡漠,眼光里尽是冷意,她不给夏仁辩驳的辩驳的时间,沉怒道,“都出去。”

这一下,墨流音就连王大夫与霄明都赶了出去。

王大夫与霄明站在门口,尽职尽责的不让四长老往里窥视。

“我只是拆了他的绷带,碰了一下伤口上的药而已,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夏仁被墨流音凶的有些没有底气,但是他还是觉得颇为愿望,一撇小胡子耷拉着,有些蔫蔫巴巴的感觉。

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人理会夏仁了。

霄明有些自责,昨夜本该由他守着人的,结果夏仁打发走了他,说要亲自守着,“我记得昨夜流音姑娘再三叮嘱,不要碰他的伤口。”

这让夏仁脸色更是通红。

墨流音在屋子里,却是小心意义的拿出了一个特殊的小瓶子,这瓶子颜色有些透明,有些类似胭脂盒,但却能够清楚的看清里面若液体若膏体一样的东西。

“想不到才制出来,就派上用场了!”墨流音叹息了一口气,这是她利用了那两个月的闲暇时间,找了无数记忆中的材料才研成的简易青霉抗体,但因为条件简陋,人力有限,她也只制作出来这么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墨流音一直在床边等着,没半个时辰就用给李青义用一次青霉抗体,直到高烧退了下来,墨流音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她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已经见底的盒子,“只是这些只怕还不够。”

她有些为难,这东西实在太难做,而且需要时间发酵,但若是就此停用,只怕李青义的身体会再次烧起来。

挠头再挠头,墨流音第一次觉得有心无力起来。

她待在屋子里一直没有出去,外面的人也一直不走。

夏仁扒着窗户,突听墨流音喊了一句,“进来吧。”

王大夫是第一个冲进去的,反倒是扒着窗户的夏仁落了后。

“如何了?”夏仁吊在最后,却急急问道。

冬仁的手却是已经落在了李青义的手腕上,然后惊愕的看着墨流音,“流音小姐的医术在我等之上。”他说的很平静,而且是陈述的语气。

墨流音没有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是直接就认了,就算此时他们不说什么,但心悦诚服必然是不可能的,“烧退了,但也只是暂时的,只希望他的身体够好,能够撑过去,若不然,我也没有办法了。”

众人都看着墨流音,墨流音站了起来,往屋子外面走去,“霄明看好他,这一次不许任何人动他的身上的药。”她在踏出去前这般吩咐了一句。

“是,我会尽职尽责的。”霄明听到这话,对墨流音再一次的信任心中觉得感激不已,自然不会再辜负她。

看着墨流音离开,又看着霄明信誓旦旦的看着他们几人,四长老脸皮再厚,再想探究也不好意思在留下来了。

他们随着墨流音的脚步,跟着她往外面去。

老太妃已经在等待了。

“祖母。”墨流音给老太妃见礼。

老太妃的目光直往里面看,“流音,如何了?”

“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她能做的都做了,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将救命药多做一些。

墨流音从未想到,墨府不是她最大的战场。

曾经的她将绊倒墨府当做终身目标,结果这些日子算下来,墨府算得了什么?如今一条人命寄希望于她,她明明知道怎么救,却有心无力。

眼见她的笑容带着些许苦涩,老太妃的眼神也跟着暗淡了下来。

“老太妃,李将军的烧已经退了,你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冬仁看着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寂,开口道了一声,算是安慰。

“烧退了?”老太妃“刷”的看向墨流音,在她的认知中,烧退了,自然就无碍了。

墨流音对上老太妃欣喜的眼,扫兴的话却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好半晌她张了张口,夏仁突然喊道,“流音姑娘,您可能告诉我们他的烧究竟是怎么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