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特定的场合,莫伊才会唤风恒为尊上,这也让风恒得知了一个消息,这座仁堂并不简单。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若是简单,又怎么会有别的医馆没有的特殊守卫。

墨流音被带走,守卫看守的那个混入他们之中的男人也被带走了。

“冬仁长老,这件事情您看该怎么办?”这些特殊守卫直等到天亮时分也没有等到墨流音出来,只得将事情实话实说的报给了仁堂四长老之一的冬仁。

“还有这回事!”冬仁苍老却充满智慧的眸子眯了起来,“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又有什么特征?昨夜流音姑娘在制服他的时候可有说些什么?”

那守卫细细回忆了半晌,“昨夜那位姑娘发现了他之后非常激动,似乎是想杀了他,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放过了他,要说他的特征”

他顿了顿,那般触目惊心的事情,他自然记得深刻,“当时他与那位姑娘对战的时候,袖子中涌出了无数小蛇,并且散发着恶臭味。”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高高皱起,显然依旧心有余悸,昨夜若是没有墨流音的出现,那个男人是不是就该得逞了?

冬仁听了守卫的话之后,就一直在沉思,“散发着恶臭味的小蛇么?可还有小蛇的尸体?”

守卫立刻点头。

“带我去看看。”冬仁随着守卫去了昨夜的那方院子,一踏进去,冬仁的眼神就变了,他的眸子在苍老之中竟散发出浓烈的精锐之光来,“去报官,就说咱们仁堂进了月国的细作,抢了不少珍贵药材,然后人逃了!”

“这”守卫有些犹豫。

“怎么,营造出这幅场景还要本长老亲自动手?”冬仁眼光一扫,那守卫立刻点头应是,转身就去做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的时候,春夏秋三长老也走了过来,他们同样自别的守卫那里知晓了昨夜的事情,又看到这里的场景之后,纷纷皱起了眉,秋仁慈和的眉目在此刻竟显得愈加苍凉,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来者不善啊!”

“那又如何?”夏仁眼光连闪,眸子里更多的是一股怒意,“你们莫忘了立场便是。”

“我们做医者的,立场便是救该救之人,扶该扶之伤。”春仁的眼更明亮些,此刻环视着自己这三个兄弟,扬声道了一句。

“春仁此话说的有理。”一直未曾开口的冬仁缓缓道了一句,“你们应该不曾忘记,我们终其一生,追求的是什么?”

“医术而已。”秋仁有些枯黄的脸色在此刻变得生动起来,“我觉得流音姑娘是个好选择。”

冬仁只是挑眉没有说话。

其他三人亦然。

秋仁笑了笑,“看来你们三人也有了想法。”

“我们是兄弟,仁堂不过是医馆而已。”冬仁伸出了手,拂过他身边的一棵大树,那树干上的褶皱被他给抓下来一些。

秋仁紧接着说,“是的,我们不过是大夫而已,追求我们想要追求的,如此便够了,黄土都要埋半截的人咯,家国大事自然有人插手。”

他们的讨论到此为止,却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共识,这共识为墨流音的丹楼提供了许多便利,当然这些乃是后话了。

此刻的墨流音被风恒抱回了鹿宅。

宅子里是担忧的陆伯以及和素。

和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关注起墨流音的一举一动来,而且与她越来越要好,风恒曾一度怀疑和素抱着目的,却让王元宽几次查访与试探后发现这个江湖少女心性的郡主只是单纯的因为那菩提珠串而对墨流音产生了好感,然后对她越来越好奇,最后恨不得天天粘着墨流音。

这让风恒有些不爽,却又觉得他自己似乎也是如此。

“你这醒的倒也快。”风恒看到和素时,脸色不善。

和素却没有理会风恒的冷言,她的眼神直接就落在了墨流音的身上,“她怎么了?”

如同和素不理会风恒一样,风恒也未打算理会和素,他直接就将人往屋子里抱去,和素有心跟过去,却被莫伊拦住了脚步。

紧跟而来的王元宽自凤羽那儿得了消息,赶紧拉了就要发怒的和素,“流音嫂子这是精神紧张,疲劳过度。”

“什么嫂子?”和素虽然这些日子与墨流音几人混的熟了,但也仅限于墨流音,风恒那人看着不好惹,她倒是懂得趋利避害。

“他是恒老大认定的女人。”王元宽一脸骄傲。

和素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说什么混账话,流音是勤王妃,潇闲哥的未婚妻。”所以她在重要的场合才一直唤她为王妃姐姐,她可是比墨流音要大上两岁的。

王元宽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尽是对风恒的信任,“我恒老大看中的人事物,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和素白了他一眼,“在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你们别坏了她的名声,否则我定不饶你。”

王元宽眉梢微扬,而边上将一切挺进心里的陆伯,眼神忽的荡了一下。

屋子里的风恒将墨流音一直抱在怀里,明明再往前走上两步就是床榻,他却仿佛需要走很久很久一般。

感受着怀里的重量,风恒第一次自心底浮现了一种难言的焦虑,他低着头,眼里有他自己都看不见的温柔,他语气带着淡淡的斥责,“你个小丫头,还真是不知道节制。”

“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竟然给我们设酒障,若是我去迟一步,你是不是就要摔在地上了?”

“最懂得明哲保身的你怎么就不知道适可而止?”

风恒终于在唠叨间走到了床边,他依旧没有将墨流音放下来,而是任由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墨流音苍白的唇色,风恒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欲念,“小丫头,你到底还是太小了!”他深深叹息。

墨流音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也不知说了多久,直到她觉得吵闹不堪,奋力的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了那一抹黝黑的深色将她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