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海上飘摇的日子过了很久,海盗们的生活虽然凶险,但是却也有滋有味,没有别的海盗撞上来的时候他们会从海里捕捞上来新鲜的海鲜,譬如各种深海鱼类。
只是这样收费也会略微贵一些,以至于釉禟的金币很快便见了底,但是好在现在他们的船几乎是沿着海岸线行驶,估计是快要到达目的地了,海盗们也不着急,所以夜间船会停止航行,在海面上飘荡。
看着远处冰蓝色的陆地,那里长着许多白色的树木,依稀可见许多冰蓝色的果实,釉禟心里暗暗激动,接下来的伙食有着落了。
火红的太阳在精灵期待的眼神下很快便沉入海底,世界被沉沉的夜幕所笼罩,釉禟没有去和海盗们一起吃饭,反而先回了房间,海盗们也只顾着自己喝酒吃肉,没有在意他。
深夜,海盗们都陷入沉睡,一个灵巧的身影悄悄出现在甲板上,釉禟解开厚重的白色斗篷,精灵族的翅膀在夜色中闪着粉金色的细碎磷粉,他飞到桅杆处将白色斗篷系上去,以便他回来时一眼就可以看到。
高飞在夜空中他已经感受到了寒意,越接近那片银白色的陆地寒意就越强烈,寒冷的空气幽幽吹开他额前的发丝,晕红他的鼻尖和脸颊。
他们的船离这里并不遥远,要不了多久他就在银白色的陆地上降落了。
奇怪的是虽然上方的空气异常寒冷,可是银白色的陆地上却沉着暖融融的空气,这里的地形像是洼地,银白色的陆地上有许多小水坑,在月色下反射着粼粼波光。
釉禟小心地避开那些水坑,从不远处的树上摘了一枚冰蓝色的果实,那上面似乎还覆盖着薄薄的寒霜,他就近选择了一个小水坑把果实放进去涮了涮,手腕却似乎碰到了光滑的……类似鳞片的触感?
把果实拿出来,他又试探地向那边伸手,月色沉沉,他看不清水里的情形,只感觉那鱼似乎和他玩游戏一般地亲昵蹭蹭他的手腕,柔软的触感叫他忍不住发笑,指尖拨弄着逗弄了两下便收回了手。
试探性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实,清甜可口,于是立刻喜滋滋地多摘了几个吃。
水塘里一双妖异深邃的蓝色眼眸盯着岸上的精灵吃东西的模样,目光触及精灵被冰得通红的指尖,刚刚这个漂亮的精灵用这只漂亮的,带着甜味香气的手轻柔拂过他的脸颊,是鲛人族伴侣间索吻常见的动作。
虽然有些唐突,但是金发蓝眸的人鱼认真打量了水面上精灵的脸庞,对方白皙的脸在月光下皎洁又美丽,樗宴觉得自己可以原谅他有些唐突的举动,在他成为对方的伴侣之后他会让对方知道这很唐突。
于是他吻了精灵的指尖,按照鲛人的习俗,他答应了精灵的求婚,他们会在海王亚蒂的雕像面前结为伴侣,他痴痴地望着水面上的精灵,等待对方吃完果子后跳进来和他一起举行仪式。
然而,釉禟在吃完最后一个果子之后又摘了两个,揣在了怀里之后便扑扇着漂亮的翅膀飞走了。
水面下的人鱼焦急地破水而出,但是为时已晚。
晶莹的眼泪落在银白色的土地上,凝结成一串圆润的珍珠,樗宴有些伤心地想,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离开,回想起漂亮小精灵不停吃东西的模样,难道是他嫌弃自己没有给他食物吗?
然而一无所知的釉禟回到船上睡了个好觉,把冰蓝色的果子抱进暖呼呼的被窝里沉沉睡去,他决定以后都不吃晚餐了。
连续吃了不知道几个晚上的果子的釉禟照例来到这里,他照例摘下一枚冰蓝果实放入水坑里,腕上滑过冰冷细腻的触感叫他一颤,没抓稳的果实轻轻脱了手。
没等釉禟懊恼,那水洼里忽然起了波澜,小小的浪花将冰蓝色的果子冲刷了上来,连同果子一起被冲刷上来的,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还有一小堆亮闪闪的宝石。
釉禟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海神显灵了吗?族长爷爷没跟他说过有海神啊?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汪水洼,“谢谢?”
并没有得到回应,水面下的鲛人听不到他说的话,只能静静地观察他的神情。
釉禟没有分神细想,他看着那两条鲜活的鱼眼冒绿光,环顾四周没有生火的条件,他是精灵也不算人类,干脆就拿着匕首处理干净之后吞掉了,鲜甜滑嫩的鱼肉入口忍不住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水面下的鲛人见他笑得开心,脸上飘起红晕。
“你喜欢吃东西,我很擅长捉鱼。”,鲛人低沉的嗓音溶于水波里,只留下一串泡泡浮到水面上而后悄无声息地破裂。
水下的眼睛期待地盼望那边的精灵跳进这里和他结伴,可是对方吃得肚子圆滚滚之后把宝石放到一边水冲不到的地方,晃晃悠悠地抱着小肚子飞远了。
“是这些不够吗?”,鲛人俊美妖异的脸上显现出孩童般的天真地手足无措,几乎又要哭了。
第二天夜晚釉禟又来了,他怀里抱着雪白的斗篷,满脸希冀地看着水塘,果然那里又涌出许多小鱼和小山般小堆的宝石。
釉禟不慌不忙地吃完小鱼,才弯腰去捡,把它们仔细地放进斗篷里,每颗宝石饱满透亮,有了这些估计自己以后都不用辛苦来岛上觅食了。
混杂在宝石里的一枚更加闪耀的亮片引起了釉禟的注意,他捡起来对着月光端详,这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蓝色鳞片,似乎是从某种大鱼身上掉下来的?
釉禟没有多想便收进了怀里,想着应该不会值太多金币,只好自己拿着当作藏品了,毕竟这是一枚很漂亮的鳞片。
故事的结局千篇一律,他又抱着怀里的“礼物”不告而别,鲛人的脸色变得阴沉,那个精灵拿走了自己的鳞片,却没有担负作为雌性的责任。
他该认为这是欺骗。
等到下次,这只漂亮的精灵一出现,他一定会立刻将他拖入自己海底的洞穴。
遗憾的是,他蹲守了一天一夜,也再没有看见精灵的影子。
釉禟回到船上俨然不用担心自己的金币是否快要见底了,一天三顿吃得丰盛。他盘算了一下金币的剩余,拿出一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递给海盗头子,微微抬起白皙的下巴,像只高傲的布偶猫。
“这个红宝石,够不够我从今天起在船上的餐费?”
“……够,当然够!”,海盗头子跟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便收下了。釉禟觉得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也没有在意,径自回房间了。
快中午的时候,他听到了船上乒乒乓乓的响声,似乎是海盗们起了冲突,他悄悄打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该死!按着他!”,是海盗头目的声音,“哼,你自己收了钱,我们却不知道?”,从海盗头目凶戾的语气来听,他一定很生气。
“那魔法师给了你多少钱?我们抢了这个肥羊,他又怎么能知道呢?”,头目狞笑着,下令把自己曾经的手下丢进海里。
釉禟不笨,立刻就意识到对方口中的肥羊是自己。手脚迅速麻利地带上自己并不多的细软行李,悄悄地去甲板上准备跑路。
等一个海盗忽然发现了釉禟的时候,他已经慌慌张张地展开双翅飞向空中,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小点。
下面传来海盗骂骂咧咧的声音,“##@,早知道是个精灵,非得绑起来卖了他不可!”
船上是回不去了,釉禟心里叹息自己的红宝石,白白给了这些坏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从白天俯瞰这座小岛,它的雪白轮廓与地图上的鲛人岛形状相似,而鲛人岛是和深渊之地接壤的唯一路径,他更加振奋,挥着翅膀朝着岛上飞去。
樗宴不知道自己呆呆地待在这水洼上多久,终于听到了空中振翅的声音,他心爱的鸟儿,正在向他飞来。
他在岸边缓缓放下最后一颗瑰丽的蓝宝石,又沉浸在水面之下,等待着鸟儿自己走入笼中。
又一次降临在这片银色的大陆,在明亮的日光照耀下,岛上的一切都是亮闪闪的,然而更加闪亮的,还是不远处那座用宝石堆成的小山。
他走到那个水塘边,垂头看着那座宝石山,心头泛起一丝诡异的感觉,这些宝石看起来不像是被海浪打上来的,反而好像是……有什么人认真地,一颗颗地把它们摆放在这里。
一股寒意从后背蜿蜒上来,然而为时已晚。
看起来浅浅的水塘里居然浮上来一个身影,釉禟吓得无意识扇动翅膀就要离开地面,冰凉的璞爪环住了他的脚腕,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猛地拽入深深的水潭里。
薄薄的漂亮翅膀浸入水中,彻底沦为了装饰品,水流从鼻腔和耳朵咕咚咕咚地涌进来,他剧烈挣扎起来,却被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昏迷前的最后一眼,他看到一双暗金色的眼睛。
他再次醒来时是在一块礁石上,俊美妖异的人鱼正静静浮在水面上,乌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对方看着釉禟浑身湿透的可怜模样,也有些歉疚,“对不起,我是怕你飞走。”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釉禟莫名其妙被打湿了翅膀,满腹委屈。
“不认识我?你收下了我的鳞片和礼物,还敢说不认识我?”,人鱼的脸色陡然阴沉,伸爪就要抓他,釉禟瑟缩躲避,欲哭无泪,“那些东西是你的?我以为是海浪冲上来的。”
他把鳞片和其他东西小心地放在前面,“那我把这个还给你,那些鱼我放生了,红宝石可不可以以后还给你?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
人鱼却变得沉默,一甩尾巴沉了下去。釉禟以为他放弃了,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几秒后直接被水流卷到海里,人鱼搂着他喂他吃了一些奇怪的草,他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在水下呼吸了,“鳞片给出去不能再收回来,你要和我回海底。”
釉禟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在海里人鱼行动灵活,精灵的翅膀却显的太过妨碍。
他被人鱼带到洞穴里,海里很温暖,他被看守在洞穴里,人鱼似乎在海底很有地位,很多人鱼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他把釉禟放在洞穴里,很快就出去了。
釉禟摆动着游到了洞穴口,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出不去,像是一层薄薄的水流形成了一面墙壁。
人鱼回来了,带着他的厚斗篷和一怀厚厚的水藻回来了,像是要给他搭建一个窝,好让他长期居住。
釉禟气闷,一把抢过斗篷划到一边,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鱼。人鱼却没有生气,只是又转身出去了,回来时带了好几张厚厚的动物皮毛。
铺好床后人鱼拉着他躺了上去,软乎乎的异常舒服。釉禟气结的同时人鱼又带回来几条鱼,用锋利的利爪刨开之后处理了鱼刺,切了一小块递到釉禟嘴边。
釉禟气鼓鼓地转头,一把打开。人鱼再喂,他再推,如此反复,人鱼终于阴沉了下来,捏着他的脸颊把鱼肉喂进去,不料锋利的璞爪把釉禟细嫩的脸颊刮破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本来就满腹委屈的釉禟立刻泪水涟涟,人鱼沉着脸道歉,抱着釉禟舔了他的脸颊,伤口愈合光滑如初。
釉禟不满地用手推他的脸,叫他放了自己,反被人鱼小心钳制着吃下了许多鱼肉。口感还不错,釉禟含糊:“我自己吃。”
在两人的相处之中釉禟故意不断让人鱼放松警惕,在某天人鱼带他去礁石上晒太阳的时候,不停地哄着人鱼为他做这做那,人鱼忘了计算时间,翅膀干了之后釉禟在人鱼赶上来之前飞到了空中,浮上来的人鱼脸色阴沉,下一秒一众水柱从海里射出,釉禟在其中跌跌撞撞地躲避,釉禟忍无可忍地把斗篷朝他扔下去,斗篷挡住了人鱼的视线,水流停了下来,釉禟趁机逃脱,只留人鱼在原地垂头,紧紧捏着他抛下来的斗篷,金发湿漉漉的滴水,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之后他终于来到了深渊之地的中心地带,白净漂亮的精灵在黑暗混乱的地界格格不入,这里到处是恶魔和亡灵,釉禟拉紧身上刚买的斗篷,进入一家酒馆打听龙族栖息地在哪里,酒馆老板却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次都看到龙朝北面飞去。
酒吧里的魅魔邀请他喝酒,他委婉谢绝了之后向北边走去。几只恶魔不怀好意地绑架他,他想要飞离,却见黑色的羽翼在对方身后展开,釉禟被绑到了深渊之地最黑色的地带,黑市。
亡灵时靳不想看到鲜活的生命被那些恶魔买去,花了点钱救他出来,两位天使降临要消灭时靳,釉禟挡住了他们。傲慢的两只双生天使恶意地捉弄他,将他在龙之峡谷扔下去,却被一头巨大的红龙接住。
红龙说他叫炎熠,他非常喜欢看起来亮闪闪的精灵,把釉禟收藏进他的藏宝洞里,釉禟求他带自己摘峭壁上的草药然后返回精灵族的领地,龙要条件,他说你要答应我可以把翅膀撕下来送给你,龙沉默了一会,说不要他撕下来。摘到草药之后,炎龙答应他带他回到精灵族的领地。
在精灵树被修复的那一刻,主线任务完成了,可是釉禟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系统的消息,当然他也不以为然,因为从进入副本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封闭了副本之前的记忆。
现在的副本,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