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老病死，人生何故
“老人家，今天怎么也过来了。”
这天中午，北方正在收拾桌子，一抬头便看到老船家在儿子的搀扶下，手里提着饭盒慢慢走过来。
他立刻到门口迎接。
“在家躺好几天了，都错过了这南湖结冰，桃花盛开奇景，这不今天能动了，天气又好，便让这臭小子扶我一起来了。”
老人容光焕发，面带笑容，精神看起来不错。
“您病好了吗？”
接过饭盒，北方与他儿子一起将他扶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这天气一冷就躺下了，想当年大冬天我都还去河里摸鱼，一点事都没有。”
老人说的高兴，回忆往昔，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年轻的时候真是怀念，谁知情绪一激动，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的儿子急忙扶着他为他捶背抚摸胸口，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早就说不让您出来了，身体还没完全好，大夫都说了需要静养，您非要往外跑，真是的。”
他的儿子一边安抚他，一边有些抱怨。
“真的是老了。”
老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自已的身体我自已知道，再不出来走走看看，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您说什么呢……”
他儿子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因为大夫告诉他，他父亲确实时日不多，恐怕难以撑过这个冬天。
想到这伤心的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大男人，差点都流泪了。
“来我看看，道士我略懂一些玄黄之术，让我给你看看。”
一旁的花道子看了看老人家，起身走过去，顺手抓起了他的胳膊为他把脉。
“怎么样道长？”
老人家的儿子等了一会儿便急切的问道，虽然心里有数，但是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没事，只是天冷受了一些风寒而已，我给他捏捏按摩按摩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老人家还有他的儿子都只是笑了笑，知道这只是他的安慰话。
他不仅是受了风寒，常年在水上走，寒气入体，早已侵蚀身体，这是大多数渔民的通病。
花道子说完便给老人揉捏起来，老人本不抱希望。
但是慢慢的发现，他揉捏的身体那些关节竟然阵阵发热，消除了他身上好多的痛苦，只觉浑身舒坦。
“道长真是好本事，我这几十年的老寒腿竟然都不疼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道长。”
他儿子一听，看自已父亲面色确实好了许多，便立刻开心的向花道子道谢。
花道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坐下。
“老人家，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们送饭了，这湖面结冰，我可以自已走出去拿。”
北方早就打算推脱掉了，一直麻烦别人总归是不好。
“不麻烦，不麻烦，老板娘对我门家有恩，这都是应该的。
我不行了，还有我儿子，他年轻，每天跑十几趟都没问题。”
“就是，你放心，我会每天准时送到的。”
父子两一口否决，他们更多的是为了报恩，这点麻烦并不算什么。
“真的不用，酒馆开业，客人也多了，我准备找个厨师回来，正好借着机会每天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
北方来笑了笑，这些天他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酒馆只有酒，很难留住客人。
找一个厨子，既能为客人提供饭菜，也能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原来如此，找个厨子也好，有了厨子，酒馆的生意应该会更好。”
老人家听他这么说，这才不再坚持，与北方继续聊了几句，便在自已的儿子搀扶下离开了。
“生老病死，人生何故……。”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花道子悠悠叹了一句。
老人虽然看起来红光满面，精神不错，实则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他每天为老板娘送餐，冲着这份辛苦，花道子借着按摩的时候，为他渡去一份自已的长春真气。
但也只能缓一时之急，让他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再能活多久，就要看他自已能撑多久了。
转身回到桌子前，北方来已经在收拾碗筷准备吃饭了，花道子便坐了下来。
“你真要找个厨子。”
“嗯，后院有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找个厨子自已做饭，能省去好多麻烦。”
北方说到这，停下来看着花道子。
“你会做饭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我当厨子？”
花道子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大声嚷嚷道：“让我堂堂花剑仙给你做饭，想都别想，就算是要有人做饭，你是四弟，也是你做。”
“你知道我不会，你会不会？”
北方记忆有缺，即使会他也忘记了。
“你……我不会？”
花道子无言以对，气的甩了一句。
“谁说不会，某人下山行凶，可是被抓回去在伙食房呆了一年。”
就在这个时候，冷寒从后面走了出来，揭穿了他的谎话。
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在桌子前拿来碗筷，开始吃饭。
“什么下山行凶，我那是为老板娘报仇，不像你，什么都没做。”
当年听到老板娘受了委屈，年轻气盛的花道子哪管什么道门清规，哪管什么世俗道义。
听到消息后怒气冲冲的就下了山直奔谢家，誓要为老板娘讨个公道。
可惜刚到门口就被师傅追上，强行带了回去，并且罚他在伙食房帮工一年。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冷寒急忙为自已辩解，但说了一半便不再继续了，转过头不去理他。
花道子一听却来了兴趣，追着问道：“你也去了，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去做了什么，后来怎么样？”
冷寒受不了他纠缠，便继续开口说道：“刚出门就被父亲拉回去关在练剑峰呆了一年。”
“哈哈哈，我就知道。”
花道子幸灾乐祸，没道理他一个人受罚，心里顿时平衡多了，也解了心中疑惑。
“四弟，你知道吗？当年就数他最关心老板娘，你知道为什么？”
“住口。”
冷寒反应极大，一下子站了起来，亮出了自已手里的剑。
他怒气冲冲的盯着花道子，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样子。
“不说就不说吗？你看你还是那么冲动，坐下，坐下，坐下吃饭？”
花道子似乎认怂了，立刻安抚冷寒，冷寒这才稍微去了怒火，重新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花道子突然凑近北方耳朵，小声的跟他说道：“因为他喜欢老板娘。”
“你……”
声音虽然小，但冷寒听的一清二楚，瞬间怒火再燃，再次站了起来。
手里半截宝剑都亮了锋芒，一股寒气散出，酒馆里的温度顿时降了几分，就连热腾腾的饭菜都快结冰了。
花道子早已知趣的跳到了远处，看到他发怒的样子，有些后悔不该这么作死刺激他。
但忍不住就想看他面红耳赤，大发雷霆的样子。
有道是痛并快乐着，最多让他打几下就是了，他已经做好了这种觉悟。
“哼……”
冷寒最终还是没有拔出宝剑，合上剑重新坐了回去。
毕竟是兄弟，不会为了一句话而动了真火。
“这就对了吗，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动刀动剑的。”
花道子又嬉皮笑脸的回到了座位。
“别生气，我做就我做吧，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这一年来学的手艺。”
花道子主动承担起了做饭的责任，算是赔罪，让他消气。
冷寒一听冷着的脸这才好了许多。
北方笑着看了看他们两个人，他们就像两个孩子相互斗气。
他没有多插嘴，等收拾好，便冲着楼上喊了一句。
“老板娘，下来吃饭了。”
不一会儿，老板娘就出现在了楼梯口，下楼来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还是那样，沉默不语。
冷寒红着脸，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老板娘。
也不知道花道子那个大嘴巴刚才说的话，她有没有听到。
有些不安又有些紧张。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老板娘又拿着自已的玉酒瓶上楼去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口，冷寒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有些失落。
“我也吃饱了。”
他放下筷子，拿着剑也回屋了，花道子左右看看，也是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倒是真希望冷寒能和老板娘在一起，可惜……
感情的事，他真的是不懂。
“一会儿陪我去街上买些米面蔬菜回来。”
北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为什么是我？”
花道子不满的嚷嚷，后院厨房虽然什么都有，但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都要重新置办。
这么多东西，想想都很麻烦。
“你不是答应做厨子了吗，买这些东西自然要你去了。”
花道子无言以对，顿时有些后悔，自已不该自已给自已挖坑往里面跳。
想到这，他便想到了冷寒，绝对不能便宜他。
一会儿，一定也要将他拉上做苦力。
“我可告诉你，我只是暂时帮忙，等招到厨子我就立马不干了。”
他已经想好了，到了街上就去张贴告示，即使花再多的钱也要招到一个厨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