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满院寂静,就连风吹过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知意脸上隐约浮现出缕缕的遗憾,想开口游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其实是有点想去。
她从未见识过如此宴会,也从未骑过马。
可是一个人去的话,该以何由头去。
若是如此行事,不出半日,汴都便会盛传她和侯爷不和的传言。
一旁的苏珩瞧了瞧许知意一副木讷又有些失落的模样。
他心想往日这种场面自己鲜少出席,原因皆是不堪贵女骚扰,可今日他已娶亲,身份不一样,赴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遂语气缓和地问:“你可想去?”
许知意瞧了瞧苏珩那张俊俏的脸,有些紧张、有些怯懦又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也罢,我陪你去一趟。”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知意的心波情不自禁地荡漾了起来,就连心脏也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她怎么了?
翌日,阳光流泻而下,院子里那一片修长青翠的竹海仿佛镀上一层金砖,和风拂过,熠熠生辉。
张敬风风光光地赶到书房,神色匆忙道:“侯爷,夫人的铺子开张了。”
原先正在翻阅书籍的苏珩,听到声音,抬眸望向他,“做的何营生?”
“是一间书斋,取名白玉。”
“白玉?”
苏珩似是想到了什么,忙站起身走到某处匣子前,取出了一个雕花木盒子,望着它发了一会儿呆。
又想到他答应了她后日赴宴,那些宴会女子甚会攀比,便当即做下决定。
“张敬,替我把这镯子送回去给夫人。”顿了顿又开口,“让秦嬷嬷过来一趟。”
“是的,侯爷。”
张敬接过白玉手镯,脸色有些犹豫不决,似是想开口说话又不知该如何提。
“侯爷……”
苏珩挑眉望向他,“怎么?还有事?”
张敬有些支支吾吾的,仿佛手脚也不知道该如何放,“是……关于夫人的……”
苏珩饶有兴致地扫了他一眼,心想今日怎么这么在意夫人的动向。
“嗯?”
“夫人她……雇了个年轻男子当掌柜。”
话落,一字一字地炸响了苏珩的耳畔,他有些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张敬瞧着苏珩瞬间沉下来的脸也不好再多说些话来刺激他,便步履匆匆地退出书房,往碧顷院方向去了。
片刻后,秦嬷嬷火急火燎地地赶了过来。
“侯爷,你唤老身前来是有何事?”
此时苏珩思绪仍在六界之外游荡着,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秦嬷嬷的到来。
秦嬷嬷见状只能再次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侯爷,你唤老身前来是有何事?”
苏珩游离的神思仿佛一瞬间归拢,他忙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地道:“嬷嬷,你可知夫人的打扮喜好?”
“老身素日不怎么见夫人,侯爷倒不如直接问夫人。”
苏珩有些难为情,不知该如何开口问许知意这问题,不到一秒便把秦嬷嬷这想法作废。
“那劳烦嬷嬷现在出府一趟,替夫人寻几套适合她的头面和衣裳。”
“好的,侯爷。”秦嬷嬷正欲退出去之际,苏珩突然想到她平日里的装扮都比较素净,鲜少有花里胡哨的感觉,便连忙接着道:“夫人不喜花枝招展的,尽量选些素净的。”
“我知道了,侯爷,定按夫人的喜好来买。”
苏珩点了点头,“若买好,直接送去给夫人就成。”
待秦嬷嬷退出去后,那个困扰着他的问题又萦绕在他的脑海。
年轻男子?
为何要雇年轻男子?
他那白雪书斋雇的可是个老头。
他有些坐立不安,想着寻个机会去瞧瞧那年轻男子到底有何魅力?
高飞去碧顷院通知完秦嬷嬷便立马折回浴雪院。
他站定在厢房门口,轻叩房门,一双脚踱来踱去,似乎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再次吃闭门羹。
秋橘听到响声忙抬脚走去开门。
一打开,便见张敬那张大写的脸出现在眼前,忙不迭地像见了瘟神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把门掩上,匆匆地往里间跑,待寻到保护神———鸡毛掸子后才折回门口,慢悠悠地再次打开房门。
门外的张敬再一次经历了这场景,又回想起上次被无情地锁门那件事,脸上隐隐有些尴尬。
“你这次是想来干嘛?”
秋橘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敲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掌心,语气有些不耐烦。
张敬则是一脸尴尬又好奇,不知她为何要拿着那东西,“夫人可在?”
秋橘气势汹汹地开口,“不在,有什么事和我说就成。”
“只是侯爷交代的,我得亲口跟夫人说。”
秋橘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
房内的许知意听到门口的声响,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一瞬间,门口的张敬愣了愣,不是说不在吗?这是闹哪样?
秋橘则是大写的尴尬,夫人怎自己跑出来了?
张敬见到许知意,就像是见到了仙女一般,温声细语地道:“夫人,这是侯爷托我转交给你的。”遂恭敬地双手奉上。
许知意见到行为如此古怪的张敬,隐约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就这样定在半空,双眼有些迷茫。
张敬见许知意似乎有些愣住了,便再次开口,轻声地唤道:“夫人?”
许知意回过神来,伸出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夫人打开看看。”
许知意闻言小心翼翼地揭开那雕花木盒子,只见一只白玉手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红绸里,宛若世间珍宝一般。
霎那间,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脑海里的万千思绪在不断地涌动着。
一旁的秋橘见到许知意呆若木鸡的模样,也好奇地把脑袋探了过来,细细地瞧了一眼,瞬间也跟着怔住了,仿若门前的石像,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这不是夫人已经断当的手镯吗?
怎么在侯爷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