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流民陈大夫妻,张鱼走出杂物房,准备回后院去洗个手换身衣服。然后去街上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流民也感染了霍乱。
凭借自己的知识积累和对传染病的认识,张鱼预感到这个陈大绝对不会是被称为零号病人的传染源。必须尽快找到那些被传染的病人,并立即隔离治疗。
刚走到后院洗完手,突然感觉身上一阵恶寒,头也有些晕乎,张鱼一惊,坏了,被传染了。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张鱼就觉得胸口一阵冰冰的凉爽感传来,紧接着身上的不适感,就像是被吸进抽水马桶冲掉了一样,都在胸口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也顿时恢复了舒爽。
张鱼赶紧掏出自己胸口挂着的那个东西,拿在手里冰冰凉,原本翠绿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深绿。
这个东西,正是张鱼那天被屠户追杀撞上大树晕倒,醒来后不知如何出现在手里的那块石头。
那天,他从郑三炮那里讨回了银子,也就没再把这块石头卖了给老娘买饼。张鱼觉得这块石头来得蹊跷,而且会随着人的体温改变颜色,应该是个好东西,就在石头上钻了一个洞,用绳子穿进去做成了个吊坠挂在胸口。
没想到,今天这块石头救了自己。
结合自己的神奇经历,张鱼断定这块石头不是普通石头,应该能吸取人体内的病毒等,修复身体受到的伤害。想到这,张鱼心情大好,庆幸当初没有把石头拿去换饼吃。
消过毒换过衣服后,正在房间里吹风扇的白紫苏和柔儿看到张鱼回来,一脸紧张地围了过来。性急的柔儿先开口询问:
“姑爷,那个死人你埋掉了吗?”
“什么死人,什么埋掉?偷埋死人是要坐牢的。”
张鱼笑着敲了一下柔儿的脑袋,对她们说:
“没有死人,那个人只是生病了,现在已经被我治好安顿在了前院。”
“哇,太好了,姑爷最厉害了。”
听说没事了,柔儿欢呼起来。
但是张鱼却没有笑,说了一句让白紫苏意外的话:
“别高兴太早,我看看很快要有大事发生。”
说完,张鱼走到书房提笔画了起来,片刻后他手拿一张口罩的设计图来到白紫苏面前:
“娘子,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跟柔儿要辛苦一下,把家里的棉布都找出来,按照这个图样做成口罩。做得越多越好。”
见识了张鱼的几次神奇发明之后,如今的白紫苏和柔儿已经对张鱼毫无条件的相信,所以对他的安排也是毫无条件的执行。
之后,张鱼独自走出家门来到街上。
盛夏的午后,很多人都在家里躲避火辣辣的太阳,街道两边的店铺虽然开着门,伙计们也是懒洋洋地打着瞌睡。店铺旁边的树荫下,偶尔看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三五成堆地躲在树荫里乘凉。
张鱼随机选择了一些流民,蹲下来跟他们聊了起来。
经过一番调查,张鱼了解到的情况跟陈大夫妇所述差不多,这些流民主要来自宿州一带,天灾加上人祸让他们在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无法活下去,不得已才携儿带女背井离乡,来到大宋境内寻找一条活路。
从他们所讲述的情况,张鱼判断这些流民应该只是先头部队,流民大部队很快就会到来。一个小小的土山镇,不会是流民们的目的地,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建康城。
而且,张鱼还根据流民出发前及路上的情况,断定很可能在他们出发前,宿州当地就已经爆发了霍乱和鼠疫,很多人是被感染后带着病毒上路。
这一路上,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被感染。只是这种情况被流民们忽略了,他们还以为那些倒下的人是死于饥饿、中暑、劳累等。
土山镇在建康城南边,而宿州则是在建康城北方,如今陈大他们这些流民出现在土山镇上,说明很可能流民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建康城。说不定此处就有一批像陈大这样感染了瘟疫的流民,携带着病毒在建康城里正四处游荡。
想到这里,张鱼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他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立即想办法把这些携带病毒的流民隔离,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宋朝虽然经济文化繁荣发达,但是再先进也不会有治疗瘟疫的有效药物和方法,一旦出现瘟疫很快会传播周边,从历史记载看往往几天内就会传遍一座城,造成几十万人死亡,
顾不上回家休息,张鱼立刻采取措施,他先是咨询询问检查了一下,确认身边这些流民没有感染瘟疫,之后劝阻他们留在土山镇上,暂时不要前往建别的地方去。
随即,张鱼往八方镖局分号走去。
现在整个土山镇,在疫情面完完全不设防,这样非常危险。张鱼要去布置一下。
来到镖局,跟镖头关虎交待了几件事情让他立刻去办。
第一件是立刻安排人,在镇子西边三里外的空地上搭棚子,把镇上的流民安置到棚子里。
第二件是派人去通知黄牛儿,让他带着厢兵来土山镇。
最后一件事,是通知镇上的乡绅和各里正、保长都到镖局来议事。
没多久,镇上几个有头脸的财主、理正、保长等,先后来到了镖局。
这些人,以前在张鱼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没有少嘲讽、欺负过张鱼这条臭咸鱼。
在他们眼里,张鱼就应该是一个一事无成,一辈子都该穷困潦倒,一辈子被他们瞧不起,可以被他们随时嘲笑随时欺负的废物。
不过现在,他们再也不敢小瞧张鱼了,他们已经听说了张鱼攀上了县蔚和杜阎王,所以至少表面上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嘲讽张鱼。
事情紧急,张鱼也没跟他们多啰嗦。看看人差不多到齐了,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各位乡绅,现在镇上出现了流民带来的霍乱,如不及时采取措施,恐怕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镇子。情况紧急,我决定接管镇子的管辖权,现在起大家都听我安排,不得私自擅动。”
张鱼的话刚讲完,底下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废物……张鱼,虽说你抱上了县蔚老爷和朱雀堂的大腿,但你一个铺丁连个屁大点的芝麻官都算不上吧,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要接管镇子,让我们听你指挥。”
张鱼循声看去,说话的是老熟人,胡府的胡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