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成安他们准备拨开门栓时,一颗石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飞来,狠狠地打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那人惨叫一声,手中匕首落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另外两个人吓愣住了。就在他们愣神时,一个黑影不知从何处飘到了他们面前,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每人身上各拍了一掌。

三人闷哼一声,每人吐出一口鲜血,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已经被惊醒的白紫苏,从门缝里借着月光看清了黑影的脸,惊地张大了嘴巴。

居然是他,前院的那个门房宋老三。

宋老三没理会白紫苏,弯下腰像拖尸体一样拖着三个昏迷的入侵者,默默离去……

第二天,张鱼让黄牛儿带上一队厢兵,又叫上龚安福、程元忠、魏德润三人,一起出发去秣陵急递铺巡查。

此时的秣陵急递铺,胥文山正在自己的公房里发呆。自从上次去张鱼那里找茬不成,反被张鱼一顿羞辱后,胥文山就干什么也提不起精神了。

这些天,他总觉得有一柄悬在自己头顶的剑,随时都会掉下来,却又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这种已知又不可控的恐惧感,让他茶饭不思。

胥文山看到一身官服被人前呼后拥的张鱼,突然出现在面前时,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了一些轻松的感觉。

虽然知道张鱼不会轻饶了自己,胥文山还是心存侥幸,小心翼翼地殷勤伺候着。按照张鱼的要求,把各类文书、账簿搬出来让龚安福审查。

龚安福做了一辈子主簿,对于查账本是行家,这次更是要在新上司张鱼面前立功,所以查的格外卖力。

加上张鱼曾在胥文山手下当过铺丁,也当过土山急递铺的铺司,对于胥文山的作为是有一些了解的。

龚安福按照张鱼来时路上说的几个要点直奔主题,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胥文山这本账本上,有许多笔款项和物资的数量、品名,与他掌管的江宁县总账簿对不上。龚安福现场与负责物资调配的程元忠确认,确定自己的总账簿数据无误。

接着,又发现多笔给铺丁的赏银记录,也与总账簿有很大出入。

对于这些情况,胥文山支支吾吾东拉西扯,无法自圆其说。

张鱼让人去把板桥急递铺的铺司王虎,以及土山急递铺的老王、老李等人叫了来,在他们的当场对质下,胥文山更是彻底露馅。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居然查出胥文山侵吞了大量的物资以及800多两白银,还谎报各类功劳、损失等,冒领奖赏银子500多两。

在人证物证面前,胥文山自知无法抵赖,只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巡辖大人饶命,小的自知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张鱼就是要拿他杀鸡儆猴的,这么大阵仗把他揪出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

随着张鱼喝了一声:

“拿下,带回去好好审理挖出同伙。”

黄牛儿带着两个厢兵,一拥而上把胥文山拖起来,五花大绑地带走了。

张鱼又把王虎和老王叫到跟前,对两人说道:

“两位老哥,今天这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看来今天你们也暂时回不去了。”

老王名叫王富贵,一听张鱼这话就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别呀,千万别呀。我的巡辖使大人啊,虽说小的以前确实对您多有得罪,但那都是受人指使的。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小的一般见识了。”

王虎没有像王富贵这样哇哇叫,他朝张鱼拱手施礼:

“巡辖大人有什么差遣,王虎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你呀,真该跟王虎老哥多学学,遇事多思考改改急脾气。”

张鱼一边说着,用手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对王虎说道:

“从现在起,你就是王节级了,这烂摊子就麻烦老哥替我尽快收拾好啦。”

王虎再次弯腰抱歉施礼:

“大人放心,王虎不会让你失望。”

“好,好。”

然后,张鱼又对王富贵说道:

“王铺司,板桥急递铺你能管理好吗?”

“你……你是说让我去板桥急递铺……当铺司?”

“怎么,不愿意?那我就让老李去了。”

“哎,别别别……去,去……龟儿子才不愿意去呢。”

王富贵被这突如其来的馅饼,砸的有点晕乎,说话也语无伦次。

突然,王富贵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张鱼面前,激动地说道:

“张大人,您这人品我老王真是服了,彻底服了。您不计前嫌两次帮助我,这份恩情老王会记一辈子。今后您说哪老王打哪,绝不含糊。”

张鱼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

张鱼之所以选择在众人面前当众施恩,就是想要用事实告诉他们,只要好好跟着我张鱼干,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果然,龚安福、魏德润、程元忠等人看到这一幕,都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选择跟这位巡辖使大人作对。

这时,大肥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大郎,坏了,出事了。”

大肥这话把张鱼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是归元堂出事了?”

“不是,家里,天然居。”

一听说家里出了事,张鱼更加焦急了,手一挥:

“走,路上说。”

黄牛儿见状,赶紧带着厢兵跟上。

张鱼一路打马飞驰,不久就回到了天然居。

原来,宋老三把三个闯入天然居的人带回去后,马上弄醒用分筋错骨手进行了审问,得知是冲着白紫苏而来。

今天早上他就把这个情况跟白紫苏说了,柔儿在旁边一听这还了得,马上跑出去找了个人到建康府给张鱼送信。

谁知道送信的人不太靠谱,来到归元堂后没说清楚,大肥还以为白紫苏又像上次那样被人绑走了,立马骑上马来找张鱼。

得知白紫苏安然无恙后,张鱼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先去上房见了母亲鲁氏,然后走进了东厢房,想看看到白紫苏没有受到惊吓。

走到东厢房门外,张鱼特意停下来查看了一番,在地上张鱼发现了一块小石头,石头上带着一点血迹。

看到这块石头,张鱼想到了前不久的一天晚上,他跟白紫苏在书房亲热时,那个打跑黑衣人的神秘人物。那晚,现场也留下了一块带血的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