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阳台上的小摆件还挺好看。”

陆遥站在萧雅家的阳台上,右手随意拿起一个鸭蛋型的石头,用手摩挲着,萧雅眼底一瞬间的紧张与诧异并没有逃过陆遥的双眼。陆遥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它的威力可并不比一般的攻击性武器差。只不过,攻击性武器是破坏的威力巨大,而它则是能探测方圆百里所有生物的行迹。这个玩意儿九曲也是有的,所以陆遥很清楚,并且知道如何使用。

“现在你拿我家的东西倒是驾轻就熟了。”

萧雅语气里含了几分嗔怪,嘴角却是笑意。

是了,现在陆遥已经能在萧雅屋内来去自如了,并且就在昨天萧雅还将自己家门的钥匙给了陆遥。陆遥之前还纳闷儿她为何从来不曾提及去自己家中,也从来不问自己的交际。原来是因为家有法宝,难怪在外人眼中是如此贤惠。

“怎么,后悔把钥匙给我了?”

就在萧雅准备靠近陆遥的时候,门外剧烈的敲门声吓坏了两人。

门刚被打开,来者气势汹汹,“谁是胡老师!”

“我,怎么?”

萧雅还来不及拦住陆遥,就见他立马站在了自己身前,挡住了来者凶恶的目光。

“就是你小子?你走运了,有人让我们送你个好彩头。”

陆遥见门口这七八个壮汉,若是平时单挑也未尝不可,只是如今却是处于捉襟见肘的状况。所以陆遥赶紧讨饶:“各位大哥,不知道小弟是哪儿做错了什么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次吧。”

“哼,说得倒是轻巧。你得罪的可不是我们,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大哥,俗话说,死也要死的明白,总不能叫我平白无故被人揍了还不知道找谁报仇,你说是吧?”

“你小子还想报仇?”其中一个壮汉突然站出,拧住陆遥的领口就准备开打。

陆遥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大哥,我是说,让我知道了对方是谁,到时候也好找您帮忙不是。”

“你小子倒是个会做生意的。走吧,我们到外面谈。”

陆遥在跟着一群人出去的时候示意萧雅别跟着去,也别报警,自己能够应付。就这样陆遥被一群人带走了,穿过菜市背后有一条小巷,小巷旁的小卖部是任命的地下城入口陆遥是知道的,虽然知道,来这里却还是第一次。陆遥跟着一群人来到了距离入口不远的一个屋子,想来这内里除了情报上的描述一定另有乾坤,只是此时自己还不能一探究竟。

“说吧,你小子打算用多少钱报仇?”

“您先说说对方开价多少?”

“十万……美金。”

“我这条贱命竟如此值钱吗?”

“不不不,对方没说要你的命,只是让你挂彩。”

“那大哥要不这样,您把钱给我,我去当着他面让他看我挂彩。”

“你小子逗我玩儿是吧?”

“不是呀大哥,我这才刚来任职不久,哪里去找这么多钱。”

“那你就说说想让哪儿挂彩吧。”

“要不这样,大哥,你收我做小弟吧,到时候冲锋陷阵的就让我来,没准儿我一受伤,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也算将功折罪。”

“嘿,我说你小子油嘴滑舌的很上道呀,不会以前也是在道上混的吧。”

“这,大哥您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看你是个教书先生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收了人家钱也不好不办事,可你又与我投缘,要不这样吧,你吃我一拳以后就给我当跑腿的吧。”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于是陆遥就这样被白白揍了一拳,还好对方下手不算太狠,只是这脸明天怕是见不得人了。不对,这样的事应该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才对,藏着掖着怎么拿来大做文章呢。

不过让陆遥没想到的是任命手下竟然也是见风使舵的主,早前自己就知道黑道收钱办事还有价高变向的可能,今日一试果然如此。若是自己能拿出个二十万美金,遭殃的怕就是那个对自己打击报复的人。想到这儿陆遥觉得下次如果接受任务一定让上头给安排个有钱点的角色,否则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陆遥自从当了任命手下的小弟后常常被召去做一些极其无聊的事情,比如给壮汉的外侄补课或者给他的阿婆端茶递水。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些小事才让陆遥一直止步不前的案情有了转机。

这不,周六的傍晚陆遥推着阿婆在阳台上看日落。

“小胡呀,这几天有你陪我说说话这感觉是真好啊!小胖就是不学好,偏偏要去和他死去的爸一样混社会。他要是像你一样好好读书考个大学,现在当个教书老师也是好的。可是他两爷子都不听我的话,再怎么劝也没用。”

“阿婆,其实小胖哥人挺好的。”

“好?好在哪儿?他就只知道跟着那个叫什么任命的,一天到晚不干好事。仗着警察不敢抓他,总有一天要吃大亏的。你得空还是帮我劝劝他吧,我不想他去走他父亲的老路。”

“阿婆,我方便问一下小胖父亲的事儿吗?”

“唉,都是陈年旧事了,那时候这对面学校,呐,我手指的哪里,就是你教书的地方,那个时候政府正在筹建,还未动工。任命不过是工地上的一个小小包工头,因为资金有限要房又急,所以那段时间工人们夜夜加班,直到有一天一个工人被活活累死了。任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慌神之下想着这个工人平日里也没什么熟识的人在此处,一直都是独身一人,所以动了歪心思想把人埋到新挖的地基。又怕新挖的地基不够深,所以又伙同几个人一起准备挖深点再埋。结果却不曾想竟挖出了好几个铁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毒品。任命知道这一箱子的东西卖出去就够自己吃一辈子的了,……”

“奶奶,你又在和别人讲任大哥什么英雄事迹呀?”

小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陆遥正聚精会神想听下去的故事,虽然这故事陆遥是知道个大概,但是从未听过如此详尽的版本,只是现在看来,怕是听不到了。

“任大哥快来,尝尝我奶奶做的花饼,我小时候就爱这个。”

任命?陆遥一回头正看见任命不苟言笑的正脸,对方眼里也露着探究。

“小弟过来。”小胖对陆遥招手,“这是我们的老大。”

“老大好。”

“听说你把老太照顾得很好,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

“怎么想加入我们的?”

“不想被打。”

“有代号吗?”

“没有。”

“既然你是小胖的人,就按小胖手下的编号吧。”

“多谢大哥。”

“你的身份不宜外出办事,以后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任命说着就扔了一部手机给陆遥,“接着,以后按要求办事。”

“是。”

陆遥拿着手机,任命是吗?很好,我们终于见面了。那张饱经风霜却依旧凛然的脸,确实让人过目不忘。

清晨鹿晓的闹钟定时响起,这声音还是陆遥出任务前给自己配的,闹钟也是他专门送来的,是个半人工智能的小玩意儿。

“陆遥,今早想赖床怎么办?”

“也行,我陪你吧。”

鹿晓一听,居然有回应,立马坐立,房间却是空无一人。心里纳闷儿,明明听见他的声音呀。

“陆遥?”鹿晓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句,并无回应。

“陆遥,我想赖床好不好?”

“不行,必须起床。”

当鹿晓听到声音是从闹钟里传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有了解释。

“说,你还有什么惊喜要给我?”鹿晓抱着闹钟,望着它,就像望着陆遥,双眼水波流转。“不若就快快回来吧,两月之期也快了,我来接你好不好?”

没有回应,虽然知道会如此,心里还是有一丝失落。他出差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了,就是联系也不过匆匆两次,只字片语常常不能聊以慰藉。

鹿晓甩了甩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可不行。

“老爸我去上班了。”

“今早不吃了再去吗?”

“不了,之前落下一堆事情,我得赶紧去补上。”

“把早餐带好,出门小心。”

“嗯,老爸我爱你。”

“这丫头……”鹿鸣看着鹿晓急匆匆的背影,什么时候自家女儿这么上心那份工作了?前几天她刚谈恋爱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待见上班的呀。

这一天从早上就开始不平凡了,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怎会平庸呢?

“鹿晓你也顺便帮我把这个带去楼上办公室吧。”

“好的。”

鹿晓接过资料就往楼上走去,以前面对着这一沓一沓的资料总是觉得头大,面对每天不同的各类文案也是头疼,现在许是习惯了吧。

“主任,这个资料我放在哪里呢?”

鹿晓敲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在门被完全打开的时候,她愣了一瞬,不过短短一瞬后她又如常。

“交给我就是。”

主任伸手接过资料的时候又说道:“我听赵远说你俩认识,开始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以前认识。”

鹿晓强调以前实在是因为现在半点不想与此人有任何瓜葛。不过听在赵远耳中就成了鹿晓旧情难忘,不愿记起曾经。

“中午有空吗?”

“没有,我还要工作。”说完鹿晓转身离开,不等赵远说任何一句,她也不想听任何一句。

也许是因为心中却无其事,所以下班的时候鹿晓已经完全忘了早上发生了什么。只是,人心总是不同的,往往同样一件事却被翻译成了万千个版本。

“你就是鹿晓?”

下班后鹿晓刚走到绿化带就被一女子拦了下来。

“我是鹿晓。”见对方来势汹汹,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位小姐,如果是你的丈夫让你有不安全感,你应该是去找他,而不是拦我。要知道,对于前任而言,你们秀恩爱找错了对象,你们闹离婚也找错了地方。”

“你!”

“我说得很对,你不用夸奖。哦,对了,如果你这么不放心你的现任,为什么不把他套牢,却任由他冲出来狂吠?”

“你算什么东西,赵远也是你能高攀的?”

女子恶狠狠说了这句,以为能伤透鹿晓的心。因为她从赵远哪里知道,鹿晓不过是一个被人从福利院抱养的孤儿,无父无母的可怜虫。

“你是什么东西他最清楚不过了,快去问问吧,看看在他和他的新对象王容眼里,你是什么样的货色。”

“你!”

这次鹿晓不再给她机会,径直从她身前走过,留下一个高傲无双的背影。

“王容”女子喃喃念到这个名字,因为她并不陌生,赵远已经不止一次因为这个女人丢下自己了。原来鹿晓什么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如此淡然,那么自己呢?当初以为将赵远从她身边抢了过来就是绝对的胜利,如今才知道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当初能被自己抢走的男人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抢走的。真是天道好轮回,哈哈哈哈哈……

其实鹿晓知道王容也是一个巧合,谁让赵远将她俩单独分了一个组呢。这事儿根本用不着去调查,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联系得上。怕是此时,这曾经两个人是一个分组的,如今却是分开各不相同,怕是王容所在的分组又有新成员也未尝不知。

“这一天天的,都遇到些什么事呀!”

鹿晓对着天花板差点吼了出来,遇到这样膈应人的事居然没处说,心里瞬间涌出了委屈。

“陆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唉,算了,鹿晓一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边又在心里自言自语。

“老爸,我要挑战。”

实在闲得无聊了,鹿晓便跑到书房开始打扰自家老爸。

“这感情好,我昨天新编了一个。”

“哈?不是吧,坑女儿呀。”

“不是坑,是锻炼。”

于是鹿晓就这样自虐了大半个晚上,最后一步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可不知为何总是在输入倒数第二个字母时就中断了所有进程。

“老爸,这最后一步到底怎么解。”

“这个嘛?自己慢慢想,老爸老了,不能熬夜,要去睡了。”说罢就出了书房,留鹿晓一个人望着屏幕发呆。

“我就不信了。”

鹿晓在心底发起狠来,这次她偏要较劲试试。拂晓时分,鹿晓耷拉着眼皮,拖着沉重的步子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样子今天是不能去上班了,找个什么理由请假好呢?

鹿晓一请假赵远就有新的看法了,他以为这是鹿晓对他余情未了、旧情难忘,在心底洋洋得意,不要脸地想着说不定那天还能回头让她做个接盘侠也未尝不可。

还好这样的想法鹿晓是不知道的,否则非跳起来打烂他的天灵盖,顺便再送他几句文明你我他的好词好句。

自从陆遥接了任命的那个手机后,确实已经为任命做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从这些小事里陆遥慢慢领略到了对方下一步的意图。只是终究是处于权力边缘,有些核心消息并不能够靠摸索总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