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得好死（二）
裴时裕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林启晟，身子往后靠，宠溺的眼神落在女人身上，“当朕不存在就是了。”
“........”
被吊起来的林铭覃已经吓得失禁，液体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特别明显。药效已经发作，他意识清晰，可四肢却不受控制。
“皇上！”林启晟目眦欲裂，哀求道。
“喊什么？”白如馥不耐烦地皱眉，再次举起弓箭，对准被挂在墙上的男人，偏头看向林启晟森森地笑，“别急，马上就到你了。”
说着，拉了个满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箭已离弦，直直冲着林启晟而去，扑哧一声没入胸腔。
“哎呀，射偏了。”白如馥抱歉地摇头，“也好，若是死了便没意思了。”
林铭覃呆呆地看着箭羽，蓦地吐出口鲜血，他绝望地看向林启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父亲.....救救孩儿.......”
“救？”白如馥厉声打断，“不行哦，当时可没人救下兄长。小顺子，快帮他把箭拔出来，这样插着多难受。”
不拔出来还好，小顺子刻意下了重手，拔出来的时候连血带肉，疼得林铭覃几乎昏死过去。
他出身公侯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又不似白烈、白如风两父子浴血沙场，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当即又尿了一摊在地上。
裴时裕皱眉，将女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示意人去把那污秽打扫了。
“小顺子，带几个人把他架出去，绑到马上。”白如馥顺从地倚着裴时裕。
林铭覃很快被几个侍卫拖了出去，剩下林启晟跪在地上，憎恨地盯着眼前锦衣华服的女人，“你这个贱人！哈哈哈哈！你父兄不得好死！你也不得........”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踹倒在地，白如馥还没说话，太师椅上的裴时裕就已经动了。
他本就从小习武，此时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林铭覃吐出一滩鲜血，血沫里竟还掉了两颗牙。
白如馥就是裴时裕的软肋，尤其是生死之事，更是他的死穴。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能够弥补她，宠着她，护她一世安稳无忧，这个狗东西竟然敢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
裴时裕冷眼看着林启晟，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就是馥儿不杀他，冲着刚刚的话，他也不会饶过他的命。
“皇上别生气，不值得。”白如馥柔软的小手塞进裴时裕紧握的掌心，他一愣，终是平息几分怒气，坐回位置。
“你似乎很恨我？”白如馥走上前，一脚踩在林启晟的手指上，“那你应该也能设身处地地想想，我对你的恨只多不少。我的父亲，崇嘉的大英雄，因为你们这群蝼蚁鼠辈，被敌军活捉剃了骨.......”
林启晟的眼神躲闪，不敢去看眼前如恶鬼般的女人，因为剔骨白烈其实出自他的授意。
白烈被活捉后，敌军将领对其肆意羞辱，他皆无动于衷。
可当听到他们嘴里针对馥儿的那些污言秽语后，白烈怒了。他虽被反手铐着，却仍将说这话的人踹出重伤当场断气。
敌军将领震怒，打算处死白烈，林启晟便建议将他剥皮剔骨，让大家看看这位大英雄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于是，崇嘉的英雄，护国将军白烈被押至宫门外，剥皮剔骨示众，可他至死都不曾求饶。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授意的吗？”白如馥笑了，“我十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了，知道你对我父亲做出什么样的禽兽之举。”
东厂调查出来的资料很详细，裴时裕早已知道两位将军遭受过何等的折磨和凌辱，但亲口听心爱的女人说出来，却还是觉得胆战心惊，又不免心疼万分。
那时候的她才十三岁，出身高贵，又有父兄护着，本该无忧无虑，荣华一世，却是被这些不长眼的把一切都毁了。
他周身冷气森森，低声对苏如海交代了几句，苏如海快速离开。
“你既然提议将我父亲剥皮剔骨，想来你也很喜欢这样的死法，本宫是个心善的人，自然要成全你........”
“朕已让苏如海去慎刑司准备了，把他送去吧。”裴时裕站起身，眼中柔情似水，“你要亲眼看吗？”
白如馥沉默了会，最终摇头，“脏了我的眼，如果我看了，只怕这辈子都会活在恨里，每一天都在难过父兄的下场，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裴时裕叹息了声，将女人揽进怀中，“走吧，这里脏，别污了你的裙裾。”
出了死牢，阳光耀眼，白如馥抬头看了会，就听见有人来报，林铭覃坠马，被马踩踏致死，由于绑了一只胳膊在马脖子上，最后死无全尸。
她勾起唇闭眼，没多久，苏如海回来，他得了皇上的授意，亲自督工整个过程。
慎刑司的师傅从林启晟的脖颈后开始剥皮剔骨，疼晕了就用辣椒水泼醒，铁烙烫醒，反正怎么也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皮被扒下来。
刚剥完上半身，人就疯了，痴痴傻傻的，还好慎刑司的师傅手快，很快就完工。
只是还没等开始剔骨，人就没了。苏如海就赶紧来请示是否还要继续。
白如馥没有回答，看着远处，周身冷风拂过，凉意森森，父兄，馥儿变成这样的恶人，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剔骨，剁碎，扔出城墙外喂狗。”男人的声音响起，冷极了，没有任何一点可以求情的余地。
她不好做的事，就让他来做。
她可以不用当恶人，他当就好。
白如馥一愣，转过身看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嗫嚅了一下终是没有开口。
“你的父兄也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一世无忧，这样的事，往后朕来做就好。”裴时裕看着女人些许迷糊的眼神，“学着去爱人吧，朕所求唯有此。”
白如馥低下头，爱人吗？
比起报仇，父兄更愿意看到自己幸福吧。只是这仇她必须得报，如今总算如愿。
裴时裕也没想着立刻得到什么回应，他牵起她的手，“朕带你去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