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傍晚让内务府的人为大公主拟了名字和封号,你帮朕瞧瞧哪个好?”裴时裕一抬手,苏如海立刻递过一卷册子。

大公主如今是妍妃的孩子,白如馥自然愿意上心。

那册子上各列了三个名字和三个封号,白如馥扫过,指着其中一个,“臣妾觉得这个就很是不错,”

裴时裕凑近一看,“青鸾?”

“凤育九雏,其一为青鸾,大公主千尊万贵,当得起神凤之名。”白如馥娓娓道来,“封号的话,这个’永福‘寓意甚好,大公主体弱,以此为封号,以彰大公主永享吉福之意。”

裴时裕点头,“朕也觉得甚妥。”

“只是皇上还是需要与妍妃姐姐相商一番,毕竟这是她的孩子。”白如馥生怕裴时裕就此拍板,连忙道。

“这是自然,”裴时裕让苏如海将东西撤走,拉着白如馥转入寝殿,“什么时候朕可以与你一同给我们的孩子择名字?”

白如馥心想还早着呢,才给个嫔位就想要孩子,想挺美。

“只要皇上想,还怕没有这一天吗~”白如馥的玉指从裴时裕的胸膛滑落到腰间的束带上,轻轻一勾,妩媚一笑。

帷幕晃动,又是一度春宵。

*

明光殿内。

产后因着身子虚弱,昏睡了一整天的琴绛听见屋内响动,睁开眼睛。

只见一宫女正在寝殿内收拾,似乎正在为她准备补药,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漫开来。

“是皇上派你来伺候的吧。”琴答应半支起身子,声音沙哑。

那宫女听见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药碗,跪到床前,“奴婢织菊见过琴答应,因奴婢略通医术,便被指来伺候小主调养身体。”

“皇上果然还是怜惜我的,快起来吧....”琴绛苍白的脸上扬起幸福的笑意。

“奴婢伺候小主梳洗。”织菊毕恭毕敬,“小主一会洗漱完可得先进碗补药,这是朱太医开的药方子,对于产后虚弱的女子最是有用。”

听到是朱太医,琴绛点点头,朱太医她还是信得过的,“你拿来吧。”

“是。”织菊将放在桌上晾凉的碗端到床前,递给琴答应,“小主请用。”

琴绛接过那碗,喝了一小口,“怎么这么苦?”

织菊宽慰道,“小主,良药苦口利于病嘛。药效猛些,您才能好得快。”

也是,琴绛又忍耐着喝了第二口,喘气之时随意问了句,“我的孩子呢?”

昨日生产艰辛,几乎要了自己半条命。刚听到婴孩啼哭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期间也总是半梦半醒,周围又围着一大堆太医,到现在也没瞧瞧那孩子,不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也不知跟自己和皇上长得像不像。

织菊闻言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回答应的话.....昨日皇上亲命将大公主交由.....妍妃娘娘抚养。”

“你在说什么啊?”琴绛虚弱地笑,“别哄我开心了,快去让乳娘把孩子抱来给我瞧瞧。”

织菊猛地磕了两个头,“奴婢不敢欺瞒小主,大公主昨日已经送去延庆阁了......皇上还说日后公主那只认妍妃一个母妃.....”

琴绛盯着织菊的脸,生怕错过她每一个表情。她希望找到任何一个可以证明她撒谎的表情,可是没有,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妍妃?怎么会?琴绛如遭五雷轰顶。

即使是皇上仍对自己心存责怪,也该由林昭仪或者皇后娘娘抚养孩子,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给了与白如馥那贱人交好的妍妃呢?

皇上难道就不担心妍妃与白如馥那贱人合起伙来欺侮虐待大公主吗?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织菊赶紧起身,扶小主靠在床上。

琴绛药也不喝了,把碗往地上一砸,一把拍掉织菊的手,“我不信,我去看看。孩子是不是在偏殿休息?”说着就要下床。

织菊吓得胆战心惊,“小主您身体还没恢复,不能着凉啊!”赶紧抓了件外衣披在琴答应身上,又给她穿上鞋子。

琴绛由织菊扶着,有些不稳地往外走去。

推开门,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一时觉得有些恍惚。

门外的明光殿静悄悄的,原来院子里洒扫伺候的宫人全被撤走了,只留了一个织菊伺候。

琴绛踉踉跄跄地往东偏殿走去,用力将门推开,里面空空如也。

“小主,别找了,我们回去吧.......”织菊劝道。

“西偏殿还没看呢。”琴绛不听,径直往那走,织菊没法,只能跟上。

又是落空。

“我的孩子呢?皇上怎么能如此狠心,连我的孩子都要夺走!”琴绛走到宫门前,伸手去推。

织菊赶紧道,“小主,您在禁足期间,宫门是落锁的,外头有侍卫看着,您出不去呀。”

“白如馥!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琴绛用力捶打着宫门,“我只不过是诬陷你私通罢了!你却唆使皇上让妍妃夺走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琴绛声嘶力竭地辱骂着,一旁的织菊劝着,“小主,这话不能说啊,若是让旁人听见了,小主可就说不清了。”

琴绛恶狠狠地转过脸,扬手就是一巴掌,“你闭嘴!白如馥那个贱人就是该死,我要诅咒她永远怀不上子嗣!就算怀上了也生不下来!!这是你的报应!”

织菊捂着脸低下头,委屈极了,可眼底却划过一丝笑意。

好在琴答应身子虚,闹了一会便回去了,在屋子里又是打砸好一会东西再逐渐平静下来,只是嘴里还在一个劲地咒骂。

夜里,织菊好不容易伺候着琴答应睡下,蹑手蹑脚地掩上门出去。

悄悄走到宫门处敲了个两短一长的暗号,门外立刻传来开锁的声音,然后探进来一个侍卫的脑袋。

织菊递过去一袋沉甸甸的荷包,那侍卫掂了掂又打开一看,随后满意地塞进衣襟里。

“你知道该怎么做。”织菊淡淡道,脸上哪里还有白日里对着琴答应的那份谨小慎微。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

那侍卫点点头,飞快地撤出去,明光殿的门又重新落上锁。

织菊转过身,看着眼前陷入夜色的宫殿,勾唇一笑,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琴答应呀,好戏就要上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