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国都湛阳城。
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比以往下的更早一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让整个湛阳城都笼罩在了白色之中
一辆马车正向着位于湛阳皇城南侧的质子府方向缓缓行驶着。
长长的街道上留下了车轮碾压的痕迹,半刻钟后车辆在府门前停了下来。
“大人,质子府到了!”
听到提醒,赵仕渝掀开车帘走下马车,质子府三个字出现在了眼中。
看守质子府的人见赵仕渝停留在了府前,上前呵斥道:“来者何人,质子府不见外客,还不速速离去。“
赵仕渝眉头微皱的看向了蹲守在门口的二人,有着几分肃杀的气息,观其形貌当是行伍之人,明白了这当是武王安排来软禁梁王妃母子二人的守将。
他来武国前打听过梁王妃母子二人在武国的遭遇。如今亲眼所见,心中不自然的浮现了几分冷意。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心中虽然不满,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沉声安排随从将信物递上前去。
随从拿着信物上前道。
“二位,我家大人乃是奉梁王之命前来探望梁王妃与世子。”
魏三接过信物,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对另一名守卫点了点头,那名守卫便转身进入质子府内通报。随后开口道:“既是梁王之命,我等自当遵从。还请这位大人稍等片刻,我已命人前去通报了。”
府内一位身着华冠玉服的女子正垂首在卧榻上,门口侍卫所通报的消息让她眼中有着一丝掩藏不住的泪意涌现,缓缓的开口道:“小锦,吩咐下去,让他们进来,让公子前去客厅接待他们!”
“是,娘娘!”
小锦应声而去,来到质子府门口时,看见一袭白发的赵仕渝正在府门前不断的徘徊着,开口道。
“大人久等,王妃娘娘已经知晓您的来意,请您随我入府。”
赵仕渝点了点头,抬手拍掉了身上的积雪,吩咐随从在马车内等候,便随着小锦一起进入了质子府。
……
湛阳皇城内,太和殿。
唐岐山身着华冠玉服,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眉紧锁的看着下方群臣。
此刻下方的一众大臣都在争执不休的议论着。
片刻之后,唐岐山沉声说道。
“诸位,如今梁国来人已经到达了质子府,此事也当有个章程了,你们有何看法?”
当年梁武定疆之战,李仕镰攻破梁国大军,直取梁国腹地,打到其都城脚下。而后梁王为躲避战乱迁都至汴京。
逃亡途中,身怀六甲的梁王妃在逃离的路上被李仕镰所擒,带回了武国。
如今梁王身体抱恙,却无其他子嗣,梁国使者前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片刻后,张宣出列道。
“陛下,如今梁国已经动荡不安,此番派使者前来定是为了质子王瑜。”
唐岐山看着手中的书册徐徐道。
“嗯,张相所言不错,不知张相对于此事可有见解?”
“陛下,臣认为,质子王瑜的去留,还需等见过梁国使者后再下定论!”
对于张宣的回答,唐岐山只感觉听君一席话就是一席话,继续说道。
“其他人可还有不同的意见?”
“陛下,臣有一言!”
唐岐山定睛一看,见是李仕镰神色严肃面对着自己,赶紧开口道。
“还请李爱卿与朕细细说来!”
一旁以张宣为首的文臣听到唐岐山的话脸色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武王轻文重武的表现也太明显了,实在是让他们看在心里也痛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谁让武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武将成就的!
“回陛下,自十五年前我儿带兵与梁国一战之后,梁国国力大减。”
“然羌人却趁机养精蓄锐,这些年对梁国袭扰不断,对梁国早有了觊觎之心!”
唐岐山闻言,不解的看着李仕镰疑惑道。
“哦,竟还有此事,梁国虽当年元气大伤,应当也不是番邦羌人所能觊觎的啊。”
“回陛下,皆是因梁国内忧所致,这些年梁国疲于应付羌人的侵略,已经快要朽木难支了!”
唐岐山对如今梁国的状况有些不大了解,有些惊讶道。
“竟还有此事。”
“臣不敢欺瞒陛下,确是如此,如今的梁国已经快要各为其主分崩离析了,若不让梁王嫡子回去稳固朝政,届时梁王离世,梁国恐将不复存在!”
唐岐山闻言有些疑惑,询问道。
“李爱卿,若梁国真覆灭于羌人之手,于朕而言并无利害,梁国与羌人日后皆是需要征服的,何来担忧之处?”
“陛下可知,羌人常年生活在那荒漠之中,生性凶残,若是让羌人攻下梁国,假以时日恐会酿成大患啊!”
听到这里,唐岐山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梁国方向,竟不曾还有这样的内情。
如今武国正在与北凉交战无暇他顾。若梁国之事真如李仕镰所言,日后的羌人还真是个大麻烦。
唐岐山思虑良久,脸色显出了几分凝重,开口道。
“既是如此,那就按照原来的章程办吧,梁国使者如今已经到了质子府,安排其明日前来觐见!”
质子府内。
王瑜此刻正思绪万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原本他是一位生活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刚出社会,大好的前途等着他,却不曾想发生了意外。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便是自己呱呱落地出生在了武国,而且还有着一个质子的身份,这些年他想过很多办法来逃离武王对他的圈禁,然而最后的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整整十五年,他的脚步几乎未曾踏出过这质子府的大门。对于武王的软禁,他深刻体会到了皇权时期的残酷与无情。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大堂的寂静。王瑜抬头望去,只见小锦带着一人来到了大堂。
看着眼前不断打量着自己的少年,赵仕渝赶紧扶手行礼道。
“下官赵仕渝,见过世子殿下!”
闻言王瑜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脸上的表情也郑重了几分,这个名字他在自己母亲口中听过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