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窑城的荒地经过一段时间的改造和耕作,变得肥沃富饶,作物生长的异常茂盛。粮知按照«齐民要术»中所述,教给了百姓灌溉、施肥的技巧,从而有效地改善了土壤的质地和营养,粮食产量大幅度增加了,村民们收获了更多的农作物,彻底解决了过去粮食短缺的问题。除了农作物的丰收,粮知还利用村庄周边的水资源,指导农户圈养了大量的鸡和鸭。这些鸡鸭不仅满足了百姓自己的需求,还将多余的也销售出去,有了更多的收入,百姓日渐富裕,各家各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荆棘不禁感叹道:“何为国,国就是用大公的态势协调各种各样的小私。只有将财富通过国分配到底层百姓手中,才有家。”
这天,秋高气爽,三人来到郊外,望着硕果累累、一派丰收的景象,韩晏清开始感叹道:“从苍渊国回来后,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总觉得无时无刻不被这个时代裹挟着、推搡着,一直往前走,从未停歇过,有时候真想停下来喘口气啊。不知古人是否会有同样的感受?”荆棘起身对着一望无际的农田,缓缓道:“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苦难,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每个人头上,都是不能承受之重。可能几百年前、几千年前的他们,虽然与我们经历的事情不同,但心境却是一样的吧,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别无选择,一样的……不能如愿。”粮知端起酒杯,提议道:“那我们就以时代为题,吟诗如何?为了增加难度,第二个人的诗里面要包含第一个人诗里面的一句话。谁先来?”韩晏清笑道:“那第一人的是最简单的,还是我先来吧。”说罢,摇头晃脑的率先吟诵道:“幼时常羡书中人,波澜壮阔过一生。雄韬伟略心中驻,经世之才实罕见。江山代有才人出,焉知才人不是你,生当自有凌云志,他日名垂青史留。”粮知听后,稍微思忖一会儿,接着吟诵道:“波澜壮阔过一生,寥寥几笔入史书。浩渺无垠山河梦,光阴尽头皆虚幻。风雨烟尘转头空,红尘纷乱惹人厌。生来皆是蜉蝣辈,不如潇洒走一回。 ”荆棘听后,抬起头喝了一口酒,继续吟诵道:“生来皆是蜉蝣辈,掘阅自当衣如雪。羽化出水展翅飞,山海人间任遨游。岁月更迭难再序,踵事增华风禾起。万家灯火国安宁,朝生暮死亦何惧……”粮知忙找来笔墨道:“我们吟诵的诗,必须要记载下来,如此佳句,一定得千古流传啊,哈哈哈哈。”说着,一字一句的记录了下来。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喝酒吟诗,有说有笑,好似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一股暂时脱离现实的轻松感在他们脸上弥漫着。
这时,侍卫拿着一封信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公子你们原来在这里啊,可真是让我好找。”韩晏清连忙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侍卫连忙喘了几口气道:“樟梓国突然来袭,大王请七皇子率军与李将军一同抗敌,立即启程。”看着尚未喝完的酒,还有纸上墨迹尚未干的诗,刚才的轻松情绪荡然无存,韩晏清叹了口气,道:“时代的洪流又来了。”来不及多想,韩晏清一面派人通知凌骁军跟玄阳军,一面仓促往战场赶去。见破窑城已经渐渐富裕起来,还有杨县令在此地治理着,其他二人也分别离开了破窑城,荆棘趁此空隙回到了满月谷,继续追查定安国的往事。粮知则回到了云林城,替韩晏清充当眼线,传递消息。
韩晏清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与李将军汇合,见到李将军后,连忙详细询问起战况。李将军道:“樟梓国此次来势汹汹,必定早有预谋,此仗必定不好打。”说罢,李将军补充道:“不过幸好,经五皇子推荐,大王派您与我一同抗敌,我才松了一口气。俗话说,兵者,诡道也。公子您素来主意多,咱得好好研究研究打法了。”“五皇子?”韩晏清心里一惊,虽然觉得五皇子没这么好心,但也暂未看出蹊跷,他也只能与凌骁军、玄阳军汇合后,一起研究作战计划。李将军叫来一个士兵,问道:“前方战况如何?”士兵急忙道:“樟梓军已经攻下了我们两座城池,第三座城池正在被他们包围着,他们切断了我们的水源,现在军队中慢慢有人渴死,虽然弟兄们还在拼死抵抗,但估计不出三天,他们就撑不住了。”
韩晏清惊讶道:“三天?也就是我们如果去救援,也只有三天时间?”李将军道:“是的,而且……我们根本无法去救援,只能让他们听天由命……”宋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我们堂堂凌骁军跟玄阳军还有李家军加起来,还抵不过区区樟梓军?”李将军道:“不光是樟梓军远比我们人数要多,更主要的是,你以为只有云林国有你们这样的精锐部队吗?樟梓国也有,他们有一队先锋军,由猛将易闵带领,大约一万人左右,一路冲锋陷阵,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我们虽每个城池均有上千人,但实在无力阻挡,这才导致前两座城池失守。”宋与刘琼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易闵?就是那个单刀赴会,一炷香功夫,于乱军之中取了对方将军头颅的易闵?”李将军点点头道:“正是。”刘琼道:“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正当众人情绪低落,一筹莫展之际,韩晏清却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发现了突破口,他问道:“易闵的性格是什么样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其他人愣了愣,随即,李将军想了想,分析道:“因他从无败绩,自身又武艺高强,自然是十分骄傲,从未将别人放在眼中,不然,也不会有胆量单刀赴会,取人首级了。”韩晏清又问道:“从士兵报来的情况,只听到了易闵这支军队的动向,那樟梓国剩余十万大军呢?他们就没参与打仗吗?”李将军解释道:“易闵向来喜欢率先冲锋,而且不太受管束。所以,其他大军还在离城池二三十里的地方,正在往这边赶着。”听到这里,韩清晏顿时有了主意,他对其他人道:“我有一计,名字为骄兵必败。”几人相互望了望,不明白韩晏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李大人大笑起来,道:“公子果然精通兵法,这下,樟梓军要受挫了,哈哈哈哈。”韩清晏笑道:“将者,危任也,死生之地,不可不察嘛。”宋跟刘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旧不明所以,追着李将军问道:“公子说的骄兵必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李将军解释道:“易闵擅自行动,不听指挥,脱离大部队,光是这一点,就犯了兵家大忌。”刘琼问道:“所以?我们应该如何打?”
韩晏清道:“自然是诱敌深入之策,刘琼,你带领玄阳军在百里外的山谷中设下埋伏。宋,你带领凌骁军将易闵引过来,记住,不要恋战,要确保将他们与后面的大部队拉开距离,引入我们事先做好的陷阱内。李将军,你带领李家军在此断后,一方面借机救援城池内的弟兄,另一方面若易闵未与大部队分开,你要想方设法将他们阻断开。至于城池,丢了就丢了,只要我们将易闵的主力部队歼灭,后面的樟梓军定然没了士气,只能草草收兵了。”其他三人听后,心里总算有了一些底气。韩晏清嘱咐道:“我们此次计划,以歼灭易闵的军队为主,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听到这里,刘琼皱着眉头问道:“可是陷阱要如何布置呢?普通的陷阱,一般的士兵倒是挣脱不开,但他们可是易闵的军队啊,各个都是精兵强将,要用陷阱将他们全都捉住,不太容易吧。”韩晏清道:“你们一个老熟人也来了,他早已想好了布置陷阱的方法。”几人忙问道:“老熟人?谁啊?”这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几人异口同声道:“嘉懿公子?”韩晏清笑道:“对啊,不知你们两支军队被嘉懿公子训练的如何,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实战演练一番。”嘉懿公子笑道:“恰巧,我之前从匈奴人那学了个八卦阵,专门针对凶悍的骑兵用的。”宋笑道:“原来嘉懿公子并未将所有的本领都教给我们,自己还留了几手呢。”刘琼连忙问道:“是什么样的八卦阵啊?”嘉懿公子走到刘琼身边,伏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通。刘琼听着听着,睁大了眼睛,赞叹道:“妙!这招实在是妙啊!”宋好奇的将耳朵凑了过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陷阱,快说来我听听。”刘琼笑道:“陷阱哪能随便说,你只管将易闵引过来便是,至于什么样的陷阱,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哈哈哈哈。”一番话,急得宋抓耳挠腮。
正在众人继续商量对策之时,侍卫忽然闯入,送来一封密信,急切的道:“公子,是粮公子派人送来的信件,说是……满月谷,满月谷出事了。”听到满月谷几个字,韩晏清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打开信读了起来,边读边想:“不好,荆棘此刻怕是已经回到了满月谷,太危险了。”他焦急的在军帐内来回踱步,突然,他停下来,写了一封回信,交给侍卫,嘱咐道:“马上将此信件快马加鞭交给粮知,越快越好,切不可耽误。”
众人从未见过韩晏清如此神色慌张的样子,即便是同韩晏清一起打了几次胜仗的李将军,也没有见过,因此料定必是出了大事。嘉懿公子看着韩晏清,安慰道:“若有急事,你就先去办吧,这里放心,有我们呢,这场仗,我们不会输的。”韩晏清望着嘉懿公子,犹豫了一会儿,道“各位十分抱歉,我有重要事情要办,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一切要听李大人安排。”众人看着韩晏清焦急的神态,忙道:“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韩晏清点点头道:“好!”说罢,骑马奔赴了满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