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来都是为保护父王而存在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父王的身边。”阴琪眼神空洞,颤颤巍巍的说着这些话,她的内心好像也感知到了什么。

“宋将军,我们快些赶路吧。”

阴琪刚休息没多久,又马上站起来说。其实她从出了燕国开始就有些心慌,她的心里总感觉不安稳,但是她一开始以为是和洛嘉分别,心中不舍所致。但是和宋稚说完话之后,她心中的这股情绪更加浓烈,并且这股情绪还在不断地催促着她赶快回去。

“好。”

阴琪到达卫国皇宫时已经是阴鹏宣读完圣旨的第二天了。宋稚到底还是燕国将军,不方便进入卫国,所以他将阴琪护送到卫国边境后就原路返回了。

阴琪从进入卫国的国土后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直到进入了皇宫,看着满宫白绫,人人身穿缟素,她心中的担忧还是成真了。

阴琪像失了魂般缓缓地走向卫王棺椁停放的地方,周围人的安慰声完全被她隔绝在外,她还是不敢相信父王离世的事实。

“公主节哀。”

安妃看着阴琪走过来后,也站到了她的身边,轻声安慰,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

阴琪没有顾得上安妃,只是看着躺在棺椁里,平静的就像安睡过去的卫王。她想上前去摸一摸卫王,但是刚伸出去的手就被安妃按下了,阴琪也没有转过头看向安妃。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不觉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出来,但是喉头却哑住了。

她承认虽然之前知道了一些母妃去世的真相时,她对卫王确实有些不满。但是这么多年卫王对她的疼爱,她也是能够感受到的,她也是真的爱卫王的。

阴琪由于一路奔波没有休息就直接来看卫王,又加上伤心过度,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阴琪发现自己早已躺在了自己的宫中,身边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一直服侍着。而她的侍女回来之后也没有闲着,她通过自己在宫中的关系打听到了如今宫中的形势,并等到阴琪醒了之后全部告诉了阴琪。

“所以如今阴鹏是名正言顺的新王了。”阴琪感慨一句,其实通过这几天她接收到的信息,她大概能知道父王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自己。

“那公主之后有何打算?”

“我能有何打算,等到父王葬礼结束,阴鹏即位,他也就会要对我下手了。”阴琪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妃的人一直盯着阴琪宫中的动向,所以她知道阴琪醒了之后马上就赶了过来。

她到了阴琪的宫中之后,示意身边的人全都退下。阴琪看着安妃的举动,明白了安妃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也让服侍自己的人退下了。

“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安妃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阴琪其实对安妃并没有太大的不满,她只是看不惯阴鹏的行为处事而已。而且安妃为了得到卫王的信任,一直对阴琪照顾有加,至少面子上二人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安妃面带担心的神色走近来阴琪的身边说:“公主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有劳娘娘牵挂,”阴琪浅浅地敷衍了一句,又继续问:“娘娘究竟要说什么?”

“公主别着急,”安妃见阴琪的态度变得强硬于是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她坐到旁边的桌子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说:“我是来完成王上的遗愿的。”

“父王走的时候,你在父王的身边?”

“是。”安妃回答的十分冷静。

“父王可有说些什么?”

阴琪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变得有些激动,她甚至突然立了起来。

安妃对阴琪的表现很满意,她继续说:“你父王说他对不住你,但是希望你原谅他。”

因为母妃的离世,阴琪一直都对卫王怀有恨意。在她看来,自己的母妃是被父王逼死的,所以每次就算卫王再怎么去宠爱阴琪,她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但是阴琪不知道,这一切离不开安妃的推波助澜。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面对阴琪的提问,安妃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你父王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照顾你,让你好好地当卫国的长公主。”

“父王他真这么说?”

阴琪不敢完全相信安妃的话,但是安妃又确实是父王离世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所以她又不得不去相信。

“当真如此。”安妃看向阴琪的眼神变得坚定。

“多谢安妃娘娘相告,我一定不会辜负父王的遗愿,”阴琪淡淡地说着,“我有点累了,就不送了。”阴琪知道安妃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之后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所以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公主好些休息,葬礼那边有我和鹏儿。”安妃也是十分识趣地走了。

等到安妃带着她的人走了之后,阴琪的贴身侍女环仪马上走了进来。

“公主,安妃娘娘没对您干什么吧?”

阴琪摇了摇头说:“她哪用着到对我做什么?如今她的儿子是新王,她是太后,这次来只不过是给我下了一通警告罢了。”

“公主若是觉得不舒服,等到葬礼过后,奴婢陪您去伊川散散心?”

伊川是阴琪母后的家乡,阴琪小时候总爱往那里跑,大了之后反而去得少了。

“好。”

宋稚护送玩阴琪回国之后并没有马上回都城,而是在边境的城防军队中待了几天。燕王在和他说完护送阴琪公主的事情之后,还给他交代了其他的任务。

“宋稚,你正好趁着这次去卫国可以看看最近卫国的周边有没有动作,我感觉阴琪公主回去之后卫国可能会要有大动作,我们还是提前提防为好。”

宋稚在回去的路上特地选择了绕路,他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几乎没有人认出他。一路上,他果然发现卫国的田地里大多都是些老弱妇孺,而且听说徭役也加重了不少。他心想卫国这多半是在练兵,于是他打听完消息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往燕国边境城防军处,同守卫军官一起加强了防卫举措,制定了一系列防守战略。

等到一切办完之后已经是一个月后了,之前宋稚就已经把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燕王的手中,燕王此刻也正等着宋稚回来汇报成果。

“弥月,最近可有宫外来信?”

自从上次生日宴一别,洛嘉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宋稚了,期间她也想过给宋稚写信,但是弥月却得到消息说宋稚不在府上,也不在军营里,所以这一想法也只能不了了之。

弥月看着最近有些茶不思饭不想的洛嘉,打趣道:“公主,宋将军没有寄信来。”

“我才没有想宋将军,”洛嘉发现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之后赶紧否认,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说:“我只是想着最近宫外有没有些新奇的事情。”

“公主若是想知道大可以出宫去看看呀。”弥月也着实不忍心看着洛嘉一直憋在宫里,而且自从阴琪回国之后,洛珉岐大部分时间也在帮燕王处理朝政,可以陪洛嘉说话的人更少了。

“好主意,”洛嘉听完弥月的提议后又振作了起来,马上兴奋地说:“弥月,备车。”

之前的一个月洛嘉不是没有提过要出宫去玩,但是都被燕王以风雪过大回绝了。但是前几天,气温回升,燕王似乎也没那么反对了。

“是。”

弥月跟了洛嘉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跟地,不一会儿她就备好了马车只等着洛嘉出发了。

出了宫之后,洛嘉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干嘛,但是她想着反正出来了,那就都逛逛。于是到了集市上之后,她和弥月下了马车四处走了走。

天气渐暖,之前因为风雪而收摊的小商贩们纷纷出来了,在集市上支起自己的一方摊位,摊位上摆满了玲珑满目的商品。虽然还是有些冷,但是吆喝得多了,商贩们也热了起来,纷纷褪去了厚重的棉服。

“小姐,看看这个发钗吧,今年新出的款式,再适合您不过了。”

“糖葫芦,甜甜的糖葫芦。”

“新年添新妆,全都城最好的胭脂都在我们这里了。”

洛嘉被一个又一个得吆喝声吸引了注意力,她带着弥月一个摊位接着一个摊位得逛着,弥月手上的东西都快堆成山了。

“公主,奴婢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去歇歇吧。”弥月趁着洛嘉挑选的时候,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捶了捶自己被累得压弯了的腰,欲哭无泪的说。

洛嘉这才从一个个新鲜的小玩意那里移出目光,注意到了一旁快要累趴下的弥月,她向四周看了看,指向一旁的茶楼说:“那我们去上边坐会儿吧。”

洛嘉和弥月坐到了茶楼二楼,在那里可以直接看到整条街的景象,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洛嘉把玩着手上刚买到的玩偶,弥月则倒起一壶茶,狼吞虎咽的喝着,眼睛还不忘扫视着楼下来往的人群。

两人休息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有一个身影吸引了弥月的注意。

“宋将军?”弥月有些不确定的念了出来。

洛嘉听到弥月说的话之后也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一边把玩着玩偶,一边说:“弥月你说什么呢,宋将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弥月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又继续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看了看,最终她确定了那个就是宋稚,于是激动地摇了摇洛嘉的手说:“公主快别玩了,那就是宋将军,你快看。”

洛嘉看着弥月如此激动地模样也变得相信了起来,于是顺着弥月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定睛一看,弥月说的那个人果然是宋稚。

“真的是宋将军,真的是他,”洛嘉也激动的看着弥月说:“弥月你快和我一起下去。”

洛嘉说完不等弥月反应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向楼下跑去,只留下弥月一个人在原地,弥月直到在茶楼里付完钱,拿完东西之后才追了出去。

宋稚离茶楼还有些距离,洛嘉跑向正对着宋稚走来的方向,调整好呼吸,佯装没有察觉到宋稚的神情和宋稚正向而行。但是,洛嘉一直都在用自己的余光看向宋稚,她担心宋稚没有注意到自己怎么办,所以还是有些紧张。

“公主?”